他。
灰尘四溅,乌瞳来不及站稳就坐到了地上。他也不在意,赶紧爬起来后朝季子随小跑过去。
一段时间没见,他不开口时仍是睁着一双猫瞳,一副雌雄难辨的样子。
“仙尊。”季子随的目光从乌瞳身上扫过,轻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玄苍的视线从乌瞳头顶掠过,神色淡淡:“他在坊市内鬼鬼祟祟。”
一只魔混入修士群中,即便他魔气掩饰得非常好,但在玄苍眼中也跟白纸中出现的黑点差不多。
“什么鬼鬼祟祟。”乌瞳顿时无语,但他不敢明着跟玄苍对抗,又怕季子随误会了自己,赶紧解释,“我是感觉到了邪魔之气的不同寻常,这才急忙来寻佛君。”
他生怕季子随不相信,指了指谢辞离,“喏,我还传讯给谢道友了。”
谁跟你是道友!
顶着玄苍淡漠目光的谢辞离在心中怒骂,可还是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来,“对,他是这样说的。”
是时候换掉传讯玉珏的通讯密文了,省得不知什么时候又被这乌瞳拖下水。
说完,他神情颇为无语地加上一句,“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乌瞳气急,要不是季子随和玄苍在场,恐怕会与谢辞离直接打起来。
季子随自然也不会轻易相信乌瞳的三言两语,但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丝关于邪魔之气的消息。
一旁的玄苍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显然此事全凭他如何处理。
“乌瞳。”季子随抬眼,双手合十,“你仔细说说。”
乌瞳的怒气被他轻描淡写的声音驱散,他的心绪莫名地平静下来,脑海中闪过当初他与季子随在荒漠岩洞中的情形。
篝火热烈,公子侧脸如玉,眼中是对生活的热情,哪里有如今眸中的半分冷清。
这画面不过转瞬一息,他也知道如何佛君最在乎的什么。
乌瞳有点怕玄苍看出什么,赶紧稳了稳心绪,看了他身后的几人一眼,压低声音道:“佛君,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季子随侧头看向玄苍,觉得关于邪魔之气的事他有旁听的必须。
“好。”他朝另外一边的谢辞离嘱咐,“你与其他人就留在院子中休息。”
乌瞳松了口气,赶紧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生怕又被玄苍拎了起来。
毕竟那滋味不仅不好受,还颇为引人瞩目失去颜面。
谢辞离朝他拱手,目送他们离去。
小院门没关,但有季子随设置的阵法在,除了他们可以出去,其他人均无法进入。
黎长晖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急迫地小跑着出了院门,朝邰遥风颔首微笑,“遥风,我做到了。”
邰遥风心中的欢喜遮掩了背上的疼痛,他伸手握住他的手,重重点头,“我就知道你能行。”
两人相视而笑,把赶来的剑宗宗主甘承基差点气了个半死。
而背着重剑的储涿站在院门口,目光始终粘在郁水霄身上,期期艾艾地唤了一声:“水霄。”
汤茵听了挑了挑眉,打量着郁水霄的神色,红唇轻启:“怎么,你不出去吗?”
然而郁水霄只是神色淡淡,轻飘飘地看了她与储涿一眼,转身就进了厢房,好似没看到储涿在院门口等待的身影。
她给在青云宗的阎戈传讯,叮嘱自家师尊务必不要让女儿出刑法堂的范围,等得到阎戈准确的回复后才稍稍放心。
往事如烟,她现在要做的该是与佛君一起完成阵法。
倒是汤茵踱步走到储涿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储涿倒退半步,语气微冷:“你想做什么?”
说话时,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关闭的厢房门上,只是发现再未打开中,眼中不□□露出失望。
汤茵把他的眼神尽收眼底,她耸了耸肩,嘲讽道:“我不想做什么,可你想做什么怕是也做不了。”
说实话,看到储涿震惊加失落的眼神,她确实感觉很畅快。
随后,她婷婷袅袅地转身离去,只是她没如郁水霄那般回厢房,而是坐在桃花树下托腮看着院门口。
啧,就当是看一场笑话呗。
......
坊市内修士来往密切,季子随却也没舍近求远地找什么人烟稀少之地,只随意寻了个小院相近的巷口,随手设下了法阵。
“现在可以说了。”他轻声道。
乌瞳是天生的魔,对邪魔之气的感触比任何人都要深。
他先是看了玄苍一眼,颇有点为难道:“我能单独跟佛君聊聊吗?”
这就是要避开玄苍的意思了。
玄苍的目光刚从季子随还未散去红意的指尖挪开,闻言气息一沉,如霜的眸光落定在乌瞳身上,“你想做什么?”
乌瞳的小腿肚下意识地抖了一抖,悄悄地离季子随更近了些,这才梗着脖子说道:“我只想跟佛君说。”
他看向玄苍的眼神透出些惧意。
天色昏暗,最后一丝光线的落下令季子随侧脸更加柔和,他看向玄苍,“仙尊,明日卯时开阵,还麻烦你告知各宗门。”
这就是委婉的让他走的意思了。
玄苍垂在衣袖中的指尖抖了抖,心尖仿佛随着这暗下的天色也陷入一片昏暗中。
视线在触及那片僧袍上的月色顿住,冷意和痛意让他的神识愈发清醒。
“好。”他面色淡淡,浑身气息却愈发冷凝,锐利的眸光落定在乌瞳身上,语气带着警告,“不要耍小聪明,后果你承受不起。”
乌瞳微微一抖,只闭紧嘴巴不敢再说。
玄苍说完这句状似警告的话就化成一道流光走了,从这流光的遁速,足以看出他心情十分不平静。
季子随看了乌瞳一眼,朝身旁的琼金说道:“你也去外面等吧。”
正在幸灾乐祸的琼金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
但他向来都听季子随的话,也不敢在大事上撒娇卖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