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上面的裂痕触目惊心。
平静的海面倒映着两人的影子,这里无风,就连云层都处于静止不动的状态。
季子随低头,佛光从他指尖滑过,落入海面时迸开,化成的星点融入隐藏的阵法脉络中。
一座连接着天柱,不断输送着灵气的法阵显现在两人面前。
即使这不是玄苍第一次见到这法阵,他仍是忍不住感叹季子随在阵法一途上的造诣之高。
在很多个夜里,他总会望着他所在的方向想,若当初他直接帮他入了阵道,是不是他仍会留在自己身边。
每当这个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形成时就挥之不去,迟来的惊觉伴随着悔恨化成毒刺深入他的血肉之中,带来辗转难眠的汹涌翻滚。
但他也终于知道,再多的悔恨也换不回季子随多一次的回头。
海面连天光滑如镜,他垂眸时能看到季子随清晰的倒影,两人的倒影离得如此之近,只要他微微侧身就能触手可及。
阵力在季子随的心念下加大,被吸取的灵气汇成细流涌入,倒影上泛起涟漪,打乱了这镜花水月的一幕。
涟漪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头时正好看见季子随手持佛珠,数不清的佛光从指尖冒出,以他为中心的海面顿时金光闪闪的一片。
天柱也落在这一片佛光之中,上面的裂痕竟然在缓缓修复,却又在某个节点戛然而止。
“小心!”玄苍在琼金之前扶住他,剑眉紧皱,“你这是在干什么?”
两人的手擦过,指腹上传来熟悉的温热触感,玄苍心头一悸,被他扶住的季子随已经稳住身形,与他拉开距离。
琼金连忙伸手扶他,季子随却是摇摇头,“不用如此。”
玄苍看着他苍白的脸,剑眉一直拧着,“你这样做,很危险。”
佛气一旦被抽空,功法就无法自动运转,遇到突袭的难以有还手之力。
他的目光在琼金身上掠过。
至于这只幼生期的大鹏鸟,其修为在仙界当真算不上什么。
更别说那隐藏在天柱崩裂背后的人。
琼金被他的这一眼看得心头发麻,还是季子随的话拉回了他的思绪,“我只是想多试试其它的办法。”
玄武精三种可以修复天柱的材料已经在鬼界用完,凡人界的缚魔法阵迟迟没有传来关于噩魔本体轮回转世的消息。
这说明噩魔本体的轮回转世很可能没有觉醒魔性。
“有仙尊在,试试也无妨。”季子随调息了一会,对着琼金笑了笑,“不用太过担心。”
琼金明白他的意思,有九重仙尊在就多了一层保护。
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他的实力对比玄苍而言,不过是螳臂当车。
这话一出,玄苍脸上的表情明显好上许多,他手指蜷了蜷,眸光落在天柱上,沉声道:“天柱裂痕一事涉及三界,岂你一人之力就能完成?”
“因为界面限制,仙界不能有太多人来往人界。既然你我一同处理天柱之事,还望佛君下次出手之前尽量与我协商,一同讨论方法是否得当值得一试。”
他上前两步,高大挺拔的身影映照在海面,强烈的压迫感令琼金下意识地倒退一步。
他低头,语气沉沉,“佛君觉得呢?”
季子随抬头,清透的眸光闪了闪,随即垂眸,双手合十,“我知道了。”
他之所以答应,也不是单纯因为玄苍。
换句话说,只要面前站着是可以代表四方仙庭的九重仙尊,慈悲殿没有拒绝利于苍生提议的必要。
......
炼心阵还需一日才能筛选出布阵之人,人界的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就在最后一日的清晨,玄苍站在初升的朝阳之下,心头猛地一动。
“我回仙界一趟。”他传音给季子随,又传令给凌明远,“关于邪魔之气的一切事宜这两日均遵循佛君所言。”
匆匆交待完两句后,他踏着天梯回了仙界。
九重天内,禹芜仙官满脸焦急,等见到玄苍时急忙上前,“仙尊,出事了!”
玄苍剑眉冷凝,“什么事?”
仙灵之气形成的云雾翻滚,九重天内似乎一如往昔。
禹芜仙官跪伏在地,声音中带着惧怕:“上次佛君送还回来的卜浮仙尊手札今日突然飞浮到主殿内,卜浮仙尊的一缕神魂显现了!”
他师尊卜浮仙尊的一缕神魂?
玄苍心中闪过震惊,他在卜浮仙尊膝下长大,所修功法皆是他一点一滴亲手所教,两人之间虽是师徒,却更胜父子。
他并未注意到禹芜脸上的惧怕,大踏步地朝主殿走去。
殿门无风自动,一道仙风道骨的人影映入玄苍的眼帘。
“苍儿。”卜浮仙尊看向他的眼神是如记忆中的慈爱,“许久不见,苍儿已经成为了九重仙尊。”
他的身形呈现半透明,仿佛被一阵轻风都能吹散,可他气息浑厚,属于仙尊的威势仍在。
那份被季子随解开的手札落在他的脚边,小小的阵灵趴在手札上,看到玄苍时下意识地瑟缩两下。
玄苍向前的脚步顿住,语气中似有些难以置信,“师尊?”
千年时光仿佛很久,又仿佛很短,却没有让他忘却记忆中的师尊模样。
卜浮仙尊含笑看着他,朝他招手,“苍儿过来。”
玄苍走了过去,如小时一般向他行了个大礼,“师尊!”
“苍儿起来吧。”这是他在最强时留下的一缕神魂,他如曾经般伸手过去,在发现他已经比自己高时又无奈地放下手,“我走时,苍儿还未成为九重仙尊。”
“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你已经成为了四方仙庭之主。”
“在那么多的仙人中站起来,想必苍儿走得很辛苦吧。”
时光荏苒,皮肉之痛已经不足以让玄苍多眨眼一下,他只是摇摇头,“不辛苦。”
在见到师尊神魂的欣喜后,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