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地跟着修行。
了空捏住了糖葫芦,想了想问他:“佛君不吃吗?”
季子随好笑地摇摇头,翻开了最久远典籍的第一页,“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家人就时常给我吃。”
藏经阁的光线并不明亮,可他说话时嘴角荡起的一抹笑意好似熠熠生辉的明珠,竟忖得这枯燥无味之地满室生辉来。
了空机敏地反应过来他说的该是渡劫时的凡人家人,由衷地赞叹道:“佛君的家人真好!”
难怪佛君之前要回凡人界一趟,若他也有这么好的家人,想必也想时常去看看。
慈悲殿的佛修们主张去红尘中历练,但回来后是否彻底斩断红尘便由各自意愿。
用青灯方丈的话来说,那就是人生在世皆为历练,所做所选皆为修行,所求之道全凭自心。
了空初听时觉得很是深奥,但在接过糖葫芦的瞬间,瞧见佛君脸上泛起的笑容时,似乎有点理解了。
藏经阁前有一棵高耸的银杏树与菩提树遥遥相对,这是一棵变异的银杏树,在它身上失去了四季轮转,唯有金黄色的银杏叶四时生长。
金黄色的树冠遮挡了半个藏经阁的屋檐,投下的阴影与光亮把藏经阁阁顶一份为二,杏叶的金黄与黑灰色的屋瓦各占半分。
杏叶总是飘落却也不见减少,总是给藏经阁的入口铺就一层金黄地毯。
了空一边满足地吃着糖葫芦,时不时地回头看季子随。
他端坐在藏经阁的书案前,停止的脊背犹如春日青竹。几片银杏叶顺着微风从半开的窗户飘落在他跟前,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好似这天地间的所有事物都影响不了他此刻。
这就是佛君吧。
了空咬破一颗山楂,撑着腮帮子想。
桌上茶香袅袅,清透的茶香与沉厚的檀香截然不同。
季子随低头喝了一口,只觉舌尖微微苦涩却清香缠绕。
慈悲殿所拥有记载着万年前事物的典籍并不算少,季子随渡劫归来时就看了许多,但涉及到天柱的事情却很少。
自三界存在之始,天柱就已经存在。
人对于始终存在的东西都甚少记载,例如他们会记载已经消失的功法,却不会记载永不消散的白云。
对于天柱的记载,是从天柱产生裂痕的变化才有的。
“仙界天柱裂痕不知何故而生,九重仙尊卜浮以九重天火煅烧青龙髓、凤涅石、玄武精修复裂痕,自此天柱恢复如初。”
季子随的目光停留在这页记载上,眉心微皱起来。
这关于曾经裂痕的记载实在太过简单,既不写明裂痕产生的原因,也不写产生的影响,只详细了如何修复,着实有点奇怪。
卜浮仙尊?
季子随想了想,记起这是曾经的九重天之主,是如今九重仙尊玄苍的师尊。
卜浮仙尊在两千年前坐化,彼时四方仙庭各站一地,时有矛盾,后玄苍以一己之力战胜四方仙庭的仙君,以绝对的实力坐稳了九重仙尊的位置。
这是仙界众所周知的事情。
季子随抿了口茶,手指在典籍页面上轻轻敲动。这时了空已经咔嚓咔嚓吃完了糖葫芦,又去净了手,正安静地站在他身侧。
然而卜浮仙尊坐化已久,当时跟随他的人也随之殉道,如此一来与他关系密切,可能会从他口中得些关于天柱裂痕讯息的,除了玄苍便没有第二人。
玄苍么?
季子随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心,想起他之前的模样,不想与他产生交集。
三界天柱已有两界出了问题,或许他应该先去鬼界看看?
思及此,季子随饮完最后一口茶,对旁边的了空交待:“你去告诉青灯方丈,玄武精若拿出,须把仙界与人界的天柱一共修复方可。”
“我出去一趟,剩下的事情就让方丈自行拿主意吧。”
了空双手合十,恭敬道:“是,佛君。”
杏叶金黄,随风漂落犹如翩飞的金蝶。
季子随站在金黄的树冠下驻足一会,一只金色的小鸟便停留在他肩上,随即消失在慈悲殿中。
正殿内,高大的佛像垂首捻指,俯视着众人神色悲悯。
小沙弥的到来打破了殿内凝固的气氛,“方丈,佛君有事外出了。”
随即,他压低声音把季子随的交待说了一遍。
四方仙庭的来人自然不会用神识在这里偷听,禹芜的注意力始终都落在玄苍身上,听到小沙弥所言顿时放下心来。
本来因玄武精来慈悲殿一事只需他们派个仙君前来说明情况即可,但玄苍仙尊执意亲自前来,旁人只以为他对天柱产生裂缝之事十分紧张,唯有他知道自家仙尊虽在意天柱之事不假,但此番不过是借此机会前来寻那佛君。
他之前怎么都没想到,玄苍仙尊的渡劫对象竟是慈悲殿的佛君!
更何况,他打听到关于仙尊曾在渡劫期间与化为凡人的佛君之间所发生的一切,更觉得这事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若是其他人或许还可以争上一争,可若想与佛君前尘重来,无异于异想天开、痴人说梦。
果然,当小沙弥说完之后,一直面色冷然的仙尊果然脸色微微一变,但好歹是维持住了体面,只是语气中带着着不易察觉的急迫,“子...佛君去哪了?”
青灯方丈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双手合十开口:“佛君并未明言,只是没有佛君在,玄武精贫僧无法擅自做主。”
“事关仙界天柱,还请方丈多多考虑。”禹芜闻言顿时有点急了,接着说道,“慈悲殿也在仙界之内,天柱裂痕造成的隐患并不只影响四方仙庭。”
“况且这仙界仙人众多,天柱一旦倒塌,恐怕会仙途断绝,仙界陷入危难之中。”
玄苍听了他的语气,微微沉眉,“禹芜,不可如此。”
这样一听,倒显得他们站在仙界至高点威胁相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