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看到琼金飞了过来,朝他摇摇头,示意稍安勿躁。
他刚准备开口问下情况,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许多人奔跑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匆忙而凌乱,像是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急切。
为首的妇人提着裙摆奋力地跑向这边,梳好的发髻松了小半,发钗边跑边掉,身后的侍女只能停下捡起。
“子随!”急切的声音还未到城门口就响起,带着一股期盼和不敢置信。
望着熟悉而思念的面容,季子随鼻尖蓦地一酸,他急走几步,生怕她摔倒在地,一把子扶住了她。
“娘!”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惠清秋不敢相信他真的回来了,她紧紧地握住季子随的手,一行清泪落了下来,“子随,真的是你!娘...娘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回来了。”她说完,伸手就去抚摸他的脸,一边流泪,一边喃喃道,“你瘦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对于修士来说三年不过眨眼,在他们漫长的生命中不值一提。
可对于凡人父母而言,等待亲儿回来的每一个日夜中都在担忧中度过。
“瞿明漳呢?”惠清秋始终不放开他的手,神着脖子朝他身后忘去,很快就秀眉紧皱,“他人呢?”
季子随倒是忘了这么一茬,只觉得这个名字陌生得很。但他脑海中还有两人的记忆,他没有去纠结自己过去选择,坦然道:“我们之间再也没了关系。”
春风阵阵,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一片。宗永城内喧闹声不绝,热闹非常。
惠清秋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第一反应是去看他的神色。
她看来看去,从他脸上并未看出伤心之类的悲观神色,尽管心下思绪百转千回,却不多问其他的,只拉着他的手点头道:“你回来了就好。”
凡人界与修真界隔着无尽海域,她从来都不为季子随能跟玄苍去修真界而欣喜,只是时常为他担忧。
成为仙人什么的她并不羡慕,她更在意的是家人在一起。从前是他自己的选择,她不愿意做棒打鸳鸯的人,也不愿他为此怨恨。
周围看过来的目光有些多,惠清秋时常抛头露面倒也不在意这些,却怕季子随长途跋涉累了,“回来了就好,你爹和你大哥还在营中没有回家,他们对你很是想念,你大嫂接到消息后也想赶来,但她刚生育不久,家里还有个娃娃,我便让她不要出来。”
“想必,她这时正在家翘首以盼呢。”
季子随走时,大哥与大嫂刚成亲不久,没想到时间一晃而过,两人都生了孩子。
时间过得真快啊。
一行人来时奋力奔跑,走时倒不急。惠清秋长久没见他,跟他絮叨了许多。季子随偏头倾听,时不时地附和两句,倒也知道了他走后的许多事情。
家人一切都好,只是对他着实思念得紧。
一行人刚到家门口,就见到一个穿着淡绿春衫的年轻妇人抱着一个孩子在台阶前翘首以盼,等看到季子随等人时,她眼睛一亮,连忙朝他们招手。
理所当然的,季子随被家人以无尽的热情迎回了家。
“已经送回消息给爹和子贤了,传话的人说他们很快就会回来。”明以柳暗暗打量着这位三年不见的小叔,只觉得他朱唇玉面不减当年,仙姿灼灼得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她不着痕迹地朝婆母众人身后看去,却没看到当初把小叔带走的仙人。她心思通透,见无人提起,也没当面多问。
季子随终于再一次踏入了家门,等他的爹和大哥回来,两人对他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等到热闹地吃过晚饭,已经是亥时。
此时天朗月清,硕大的明月高挂苍穹,默默地注视着凡人界春夜安静的一切。
他曾经住的梧桐院仍是一副小桥流水,清幽静雅的景象,院子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归来。
季子随推开厢房门,他习惯用的书桌,上面笔墨纸砚摆放的位置跟他离去时一模一样,明显是有人时常打扫整理才得以保持。
金色的小鸟扑扇着翅膀,金色华服的少年落在他面前,好奇地问,“佛君,这就是你渡劫前在凡人界的家吗?”
琼金是第一次来到凡人界,这里虽无仙界仙气缭绕之景,可红尘气息浓郁,人们之间淳朴又热情,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
虽陌生,却并不讨厌。
“这是我的家。”季子随含笑道,他熟练地坐在书桌前,拿起最上面的书籍,打开正是如他猜想的那般,夹着书筏的正是他离开家时看的那一页。“我来时已经告知了青灯方丈,我这段时间就留在这里。”
他是佛君,是慈悲殿真正的主人,只要不是太出格的决定,青灯方丈向来不会过问。
琼金就更不会了,他指了指书桌摆放窗前的一颗榕树,认真地说道:“那我就在那筑个窝就行。”
那棵榕树是季子随生下来那年他父母亲手所种,如今已树冠茂盛,确实是个筑窝的好去处。
琼金筑窝的速度很快,不到片刻一个就地取材的窝就置于榕树树冠之中。季子随看着他化成金色小鸟飞了进去,想了想,伸手扔出一片白莲花瓣给他。
“这个足以给你的窝遮风挡雨。”他含笑道。
月华如水,季子随在旧时的书桌前看了会佛法。等月亮西斜,他也没有打坐,而是钻入床榻上在白日阳光下晒好的蓬松被子中睡去。
月影沉沉,惠清秋打了个哈欠,对着枕边的人开口:“明日,你去官府把子随的婚帖拿回来吧。”
她的声音有些气愤,“我偷偷问过子随,那瞿明漳早已飞升,他们之间再也没了关系。”
季丰腾地一下爬了起来,眼睛中在喷火,“你说的是真的?之前他不是说会陪子随百年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