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道:“苦是苦了点,但自由自在,不仅能安西北民心,还能抚慰契丹国主不平。”
……
张景宗等在迎阳门内,一声不吭的簇拥赵祯登车赶赴深宫,唯一的第三者邓文忠自然也在随侍之列。
刘纬没有半点不安,硬拉张景宗叮嘱:“若是可造之材,都知多多提携,若是难堪大用,就请都知让他富贵一生。”
张景宗像是允了、又像是拒了:“嘉瑞有心,陛下自有分寸。”
刘纬没往心里去,东华门外还有携老挈幼的妇孺翘首以待,他向四面深揖,泪洒长街。
“陛下恩典,今次西征阵亡将士赙绢有加,另续俸料钱一岁,其余赏赐较景德元年只多不少,可依遗属愿、以实物或折于钱券发放,绝无克扣之虞。”
那些满是期待的眼神中,多出些希望,朝东华门山呼万岁。
刘纬毫无功成名就之喜,因为那一条条鲜活的性命曾经仅换米九百斤。
后世非难宋军战力不遗余力,却忘了宋军的待遇及身后事。
均禁军一人之费,月给料钱五百、粮两石五斗,年春冬衣绸绢六匹、绵一十二两、随衣钱三千。
三百斤米是大头,勉强够四口之家嚼用,再添丁口就得靠逢年过节的赏赐度日。
活着还好,战死则一了百了。
普通士卒并无荫赠,赙绢三匹、蠲其家三年就已是极限。
在赵光义北伐失败之后,多出一例:赐北征军士阵亡者家三月粮,遂为定制。
也就是说,一条人命只值九百斤米(钱五千)、绢三匹(钱三千),战力可想而知。
但宋廷对斩首之功颇为重视,七倍于赙绢。
赵匡胤曾在开宝三年明确给出定价:契丹数入寇边,我以二十匹绢购一契丹人首,其精兵不过十万人,止费二百万绢,则敌尽矣。
所以,宋军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也是胜少败多的根源所在,上至将帅,下至卒夫,无不如此。
胜,友军抢功,互扯后腿。
败,争相逃命,互相践踏。
所以,赵光义两次北伐均是先胜后败,咸平至景德初的河东、河北阵前、猪队友层出不穷,仁宗时期的三川口之战、好水川之战、定川寨之战和神宗时期的五路伐夏之战均是这种死无所依制度的受害者。
刘纬回望东华门。
范仲淹、王安石的改革为什么以失败告终?
是因为他们本末倒置。
寄希望于一场变法来富国强军,一血前耻。
却从未想过以一场大胜来横扫牛鬼蛇神,哪朝哪代不是如此?
刘纬很清楚,若无意外,自己再无领兵可能,但可以通过一场变法自我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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