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七县、兴化军三县四五等户,已为民心所向。
受害者大体有二。
福建路他州官员首当其冲,明年春夫征调很可能出乱子。
富户减租、加佣以留佃户、雇工。
但这两者有家有业有良田,跟海商不是一路人。
陈文轨心伤一叹:“钱我等出,好人他做。”
王遵冷笑:“他肯收钱反而是好事,今秋泉州市舶司所解岁课,乃兴化军、福州、明州的放罪书钱,我等未足额缴纳,堆在舶司库,一钱未动。”
林仁福讪讪道:“河北、京东那边太沉不住气了。”
李颠唉声叹气:“我等开头,却为恶例,里外不是人。”
徐怀贽若有所思道:“我现在担心舶司库的那些钱不在放罪书钱之列,否则我家二叔不会仓促进京。”
林仁福道:“我等诉求有错?这四十年在广州市舶司受了多少窝囊气?没有乡亲父老在市舶司,能叫泉州市舶司?”
“现在不是有了?”陈文轨颇为无奈的道,“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么走,要么低头,投票吧。”
投票?
众人面面相觑。
自古以来,决事、推举等公议,强调“众望所归”。
但这个“望”不是众人希望,而是个人声望。
自汉以后,又有“举孝廉”之制,强调“德高望重”。
遂有“养望”一说。
泉州商会成立之初,刘纬就再三表示,官府不会过多干预商会运作。遇事不决,不应以个人声望为准绳,而应以出资额或是人头数投票决定。
简单来说,就是少数服从多数。
儒家思想自始至终都在强调“人治”,“廷推”这一少数服从多数的议事形式出现在明朝中期。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
包括林仁福在内,全票赞成低头,花钱消灾吧……
刘纬兼泉州、漳州、兴化军捉贼事瞒不了多久,漳州武官很快就在莆田进进出出。
林仁福等人心急火燎的等了三天,没见到刘纬,却等到了结果。
易十七万缗的钱券、三年之内不许出兑,明年初下西洋易米,余依福州例。
刘慈、洪澈被刘纬放在一线同役夫打交道。
由杨正宽出面安抚泉州海商:“往西洋易米会是泉州市舶司的一条定制,我家郎君已经行文广州市舶司,两司互设舶务,由乡吏负责泉州商人南下、广州商人北上,人选由诸位推举。”
林仁福等人五味杂陈,像是被刘纬牵着脖子溜了一圈,却又甘之若饴,南洋、西洋利润远在高丽之上……
大中祥符九年,正旦。
钱昆一封急递打断莆田的喜庆、祥和。
福建路转运使任晓巡视建州期间,引发五百役夫聚集,受惊落水而无恙,却隐瞒不报。
刘纬大吃一惊,连忙行文建州、南剑州、汀州、漳州、邵武军,包括任晓驻地福州,今春不得发夫役。
三千里外,喜气洋洋。
崇阳县君李氏产女,封才人。
皇六子、特进、忠正军节度使、检校太尉兼侍中、庆国公赵受益,封寿春郡王,就读资善堂。
皇七子赵全益封武胜军节度使、光国公。
有感于张耆、刘美等潜邸旧臣的彷徨,赵恒终于明确皇位继承人,迎向登基以来最艰难的一年,其压力之重,甚于景德元年契丹大举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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