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掌受天下案牍章奏的通进司所在。宰相出门即能以马(轿)代步,余者需步行至左银台门内的马厩,或入中书再拜宰相,或出宫禁回衙坐镇。
寇准凑到宋太初身旁攀谈:“中丞目光如炬,夷陵童子真是个妙人儿。”
宋太初打趣道:“惟有侍郎这等心胸可视之为妙,否则就是麻烦。”
寇准大为受用,不落痕迹的拉了拉宋太初衣袖,待与众人错开一大截,才压着嗓子道:“宋中丞的麻烦到了,听闻柴氏私藏数万缗财货,薛安上、薛安民俩兄弟能愿意?事涉张齐贤、向敏中,谁都别想大事化小。柴氏郡君诰命在身,敲登闻鼓讼之竟然无果而终,下一步就该进御史台了。”
宋太初仕途常年在外,相当吃惊:“数万缗?”
“呵呵。”寇准意味深长道,“天子脚下,豪富遍地,若非这几万缗,那两位能相中柴氏?”
宋太初笑而不语,侍御史知杂事田锡正在左银台门外招手。
寇准心中一动,笑问:“田御史等着给宋中丞报喜?夷陵童子仍然拒不受敕?”
田锡还以揶揄,“寇侍郎不厚道,今日怂恿苦主敲登闻鼓,明日就该送苦主进御史台了。”
“哪来的苦主?”寇准干笑两声远去,“我得去见见几位相公,不耽误二位纠察奸邪。”
胥吏奉上马缰,宋太初、田锡牵马并行,御史台主要职责就是钳制相权,自然无须再赴中书拜宰相,朝散即归台院。
獬豸冠迥异于长翅帽,以增加御史权威,大多数人都会刻意放慢脚步避开两人。
“适才崇政殿,中丞身为保人最有发言权。”田锡与宋太初同为太平三年进士,又是御史台主贰官,说起话来也就没那么多顾虑。
“表圣兄有所不知,纬哥儿这孩子特有主见,猜不透他心事,说什么都是错。”宋太初笑道。
“这保人可不称职,不怕受牵连?”田锡问。
“牵连?最少也是十年以后的事,谁会跟死人计较?”宋太初感慨万千,“至于现在,谁又会跟一个孩子较真?”
“下官更年长,中丞未到言老时。”田锡道。
“冷暖自知,倒是不想认老,奈何身不由己。”宋太初拍了拍额头又道,“表圣兄另有疑问?”
“正要说与中丞知,日前,福建路泉州上疏,其辖下清溪县慈恩寺贩婴,共计十七人。因有两婴夭折掩埋,引来民告,经查均为泉州一带弃婴。既是善事,地方也就决定息事宁人,慈恩寺住持却拿出中丞名刺,请地方调剂公廨置育婴堂,花费由泉州士绅共筹。”田锡兼知通进银台司、门下封驳事,掌天下奏疏上呈下达及批驳。
“均是女婴?泉州是担心士绅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育婴院花费终究还是得公帑负担?”宋太初并未否认名刺外流一事。
“均为女婴,那时中丞初入台院,雷厉风行,天下闻名,地方肯定会有所顾忌,再加上坊间非议,半推半就的成全了此事,哪知三月不到,育婴堂已超百人,维系艰难,撤又不敢撤……”田锡亦是心有不忍。
“年初途经夷陵,担心会有人欺纬哥儿寡弱,留了两张名刺助其防身,他曾在来信中提及名刺转赠一事,对方确实是清溪县慈恩寺住持传世。”宋太初摇头苦笑,“具体怎么回事,还得问过才知。”
“下官拜读过《圣僧西游记》,童子似有夙缘,深具佛门慧根。”田锡忍俊不禁。
“恰恰相反,纬哥儿曾就此问借李义山诗答之,《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宋太初面朝长春殿轻揖,“神佛何在?惟陛下代天而宣。”
章节报错(免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