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访?”
傅向北意外的很,转头看看陆南枝。
陆南枝也是一脑袋雾水的摇摇头:“这一阵我们村忙的很,又是修渠又是秋收,所有的劳力都在工作岗位。没听说谁不在家,去北市上访了啊。”
傅向北看完那文件,眼底沉寂下来,并长长叹口气:“是铜锁。”
陆南枝恍然的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忘了铜锁在北市呢。只是……她就凭着我给她的一个消息,就能搅动起这一池风云?”
任局听不明白了:“我拿到这协查通告后,问了几个人。都说铜锁在一个半月前就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处。但听这话,你们两口子知道?”
事已至此,傅向北也就不隐瞒了。将铜锁受困求救,和他们将人送走的事说了一遍。
任道远闻听这事,不由的感慨起来。
“这大概就是善有善报吧。那时候你们已经知道陈大山对傅家做的坏事,却还能出手救下他的女儿,实属不易。如今铜锁大义灭亲,将上面极力镇压的事又给挑起来。这都是你们的功劳。”
陆南枝实话道:“我们当初救铜锁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她花一般的年纪,不该就此毁了。”
任道远忽地笑了一声:“不管当初你们是为了什么帮她,现在都是一个好的转机。赶紧收拾收拾,我只是一个通风报信的,省里的调查组一会儿就来实地调查了。”
“啊?调查组要来啊?”
陆南枝看看房间,收拾的还算干净。但一身灰头土脸的傅向北就显得很唐突,于是催他去洗洗。
“我等下还要去打谷场,接着就又是一身灰。”
傅向北不情愿是不情愿,媳妇儿的话还是要听的。抬手一边解衣扣一边往外走,脱了外套,在院里的自行车上抽了抽上面的灰尘。然后脱了秋衣又拿脸盆去舀水。
屋里,陆南枝给任局倒水:“这次省里下来调查组来,如果能把案子彻底整明白,任局你也就含冤昭雪,恢复原职了。”
好好的一个局长,因为被设计的一个局,就被停职在家十天。后来允许上班了,还是背了处分,降级为副局长。
这样的结果,明显就是向逼走任道远,让他自己主动离开警察队伍。陆南枝和傅向北一度以为就任道远那脾气,肯定会离开,不受这侮辱的。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任道远没吵没闹,就老老实实的服从了安排。如今,他的吉普车被收回去给局长用了。挎子出去办案了,他来告诉消息,都是骑着半旧的二八大杠。
任道远浑不在意的笑的一摆手。
“陆知青不用为我抱不平。没有冤屈,不管怎么样,我打人就是不对。身在职,更要以身作则。是我自己把软处露给别人,也不怪别人揪住反制我。”
任道远脾气是来得急,也不修边幅,但他并不是真正的莽夫糙汉。他当警察九年,是靠着缜密和无畏屡破案子,凭自己本事坐到局长位置。
平静下来,他会自省。尽管心中也有委屈,他他明白自己更喜欢警察这个工作。不管是做局长还是副局长,只要还让他干警察,他就能接受。
两辆吉普车忽然先后停到栅栏外。
正光着膀子在窗户下洗脸洗头的傅向北听见动静,转头往后看看。哎呦,怎么来的这么快。
赶紧拿毛巾擦擦头脸和脖子上的水珠,扯过窗台上放的秋衣穿在身上。
两辆吉普车上下来八个人,其中一人是铜锁。
陆南枝从屋里出来,不看那一个个穿着不俗,气势不俗的调查组成员,只看着铜锁。
不过一个半月不见,铜锁好像变了一个人。
曾经爱穿鲜艳衣服的她,如今一身灰色。曾经齐耳朵根的短发现在长到脖子。依然还是浓眉大眼,可曾经率真明亮的铜锁眼里有光,现在,这光不见了。
“铜锁,你回来啦。”陆南枝心疼的招呼一声。
铜锁再绷不住,扑过来一把抱住陆南枝,没说话,但抽噎着哭到浑身颤抖。陆南枝一直觉得自己善谈,可此时,她却找不到什么语言去安慰铜锁。
傅向北和任道远招呼调查组去东屋说话,陆南枝就拉着铜锁去了西屋。
铜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声音沙哑的厉害:“南枝姐,谢谢你告诉我,我娘去世的消息。”
陆南枝叹口气:“你向北哥不想我告诉你。他怕你冲动回来直接和吴家开撕,是以卵击石。但这个事太大,我不好隐瞒。我也觉得,你能在那一刻跟我们求救是成长了。那再做任何决定前,都会做充分的考虑。”
“为人子女,这个事应该知晓。”铜锁红肿的眼睛里忽然又流下两串眼泪:“南枝姐,中秋节的前一晚,我回家了。”
陆南枝伸手去拿帕子的手猛的顿住,脑袋里闪过陈大山那些话,她一个外人都觉得残忍至极,而铜锁竟然亲耳听到了。
“从小到大,我以为我爹和我娘是世上最恩爱的夫妻。我娘脾气不好,我爹从来都顺着。我爹老寒腿,他冬天的棉裤永远是新棉花。两个人是分房睡,但我爹说是他打呼噜太响,怕吵到我娘。
我爹对我很好,每次去镇上都给我买好吃的零嘴,不舍得我下地干活挣给公分。南枝姐,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我从来,从来不知道他对我和我娘一直带着深深的恨。”
陆南枝倾身过去,将铜锁抱进怀里。
“这个世界有多残忍,人就有多坚强。你向北哥经历的痛苦不比你少,但他扛过去了。铜锁,我相信你也会挺过去的。一切不幸都会过去的。只是,你既然那一晚就回来了,为什么没来找我们?”
铜锁轻轻推开陆南枝,使劲摇头。
“你们已经帮了我太多。而这件事也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