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应峰,月攀枝头,微风皱了白衣。
慕品山瘦了很多,曾经那个高挑惹火的女子,妩媚渐去,眉目间却多了些许愁思。
那场镇西峰的大战她看得真切,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接师傅那么多剑。
慕品山不相信师傅会将她许配给不喜欢的人,就算师傅糊涂了,师兄们也会叫醒师傅的。
现在那场大战已经结束好久,却没有一位师兄给她通风报信,这很不正常。她的心现在静不下来,好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混在一起,揪心的难受。
风带来身后的脚步声,每一下都敲在心头。泪水一瞬间湿了眼眶,还要很不听话的滴滴落下。
“为什么才来。”
哽咽中的一句话,便如锋利的小刀,割的人遍体鳞伤。
青衫无语,直来到白衣身后,一把环抱:“什么时候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此不再分开。”
慕品山哭中带笑,将头靠在青衫肩头,看着明月说道:“一辈子吗。”
“嗯!一辈子,还有下辈子。生生世世。”
幸福有时就是这么简单,无需宝马香车,无需锦衣玉食,无需道不尽的甜言蜜语。
忽然慕品山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挣脱李太平的怀抱,一把抓住对方的脉门,泪水便再也止不住……
李太平温柔的擦去慕品山脸颊上的泪水,傻笑道:“还能牵你的手,一切便是安好。为何要哭,开心才对。”
慕品山依偎在李太平怀里,哭着点头:“不哭,我们一辈子住在这里,看着日升日落,哪也不去。”
怀抱心爱女子,感受鼻尖上的发香,这一刻,便是无数个夜里,梦中的朝夕相伴。他微笑着,看着明月皎洁洒落枝头,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镇西峰,峰顶。
张鸦九转回身,看着两个徒弟,说道:“一年内,找到他,杀了他。”
段振山皱眉道:“师傅,为何刚刚不让我和望山出手。”
张鸦九苦笑道:“那东西正在气势最足的时候,你们追上去,反倒容易被他反咬一口。”
段振山点了点头,忽然开口道:“师傅,让望山留下吧。家里得有人守着。”
宁望山忙道:“让师兄留下,我是跑过江湖的人,我有经验。”
张鸦九冷声道:“都别争了,你俩都去。山上无需担心,若是有人不开眼,我张鸦九不介意拉着他一起下地府。”
宁望山皱眉道:“要么让三师弟回来。”
“不可,他得守在皇城。师傅也不瞒你们,军神快熬不住了。一旦动起手,看山得帮军神一把,争取带走一个。”
段振山不解道:“不是还有院长吗。”
“院长,院长脱不开身。也不用提秋意浓,到时他将自顾不暇。”
“都是那个该死魔头,非得在这两年化作真魔。”
张鸦九望着怒目抱怨的大徒弟,摇头道:“世事无常,岂是人力可以掌控的。再说,咱们这边也没白费心思,太平不是已经入道。”
宁望山恍然大悟,不由说道:“阴符经是院长故意为之。”
张鸦九点了点头,说道:“李国泰胸有浩然正气,当年又名声太好。好到,只要他死,便有民怨,便会影响到皇城紫气。”
“当年我们并未想到这一点,所以才被暗地里那只手,控制无尘害死李国泰。既然太平是李国泰的儿子,很多事便躲不开了。”
“以老东西转嫁给太平的气运,用不了几年,咱们便可多个生力军。”
说着,张鸦九苦笑道:“老东西拿太平道,拿两个徒儿未来,赌上这一局。若是输了,怕是无颜面去见他。”
段振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都是徒儿无能,悟了这么些年,也没能成圣。”
张鸦九伸手扶起段振山,苦笑道:“要怪,也应该怪师傅。是师傅,给你们的担子太重了。”
“当年也是我一心求剑道,不然子曦也不会走上另一条路。哎!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还有什么意义……”
师徒三人正说着,忽然法门寺方向,又有宝光冲天。
张鸦九脸色一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佛子还是没能放下执念。我真不知道,佛陀在想什么。难道天下佛国,比万千生命还重要。”
段振山回手一召,便见灶房里那根黑漆漆的烧火棍来到手中:“我去断了他的执念。”
张鸦九拦住大徒弟,摇头道:“你进不去了,进去也打不过他。事已至此,就把他留给白云子吧,希望那小子吃一堑长一智,能够更进一步。”
宁望山望着宝光,试探道:“师傅之前为何……”
张鸦九摇头道:“我不指望佛门能帮我们,也不想把佛门推到对立面。佛陀能保持中立,就是我们最大的幸运了。”
“去吧,尽快找到那魔头。若是一年内找不到,你们就回山,不可意气用事。”
襄阳城,火箭映红半天,磨盘大小的滚石在守城士卒耳边呼啸而过。
护城河早已被添满,王富贵口中叼着横刀,一手将盾牌顶在头上,一手攀梯而上。
这一年,王富贵大小战阵也见了不少,手中横刀更是染血两三人,早就没了见血就晕的毛病。
今夜攻打襄阳城,他要第一个抢上城头,到时论功行赏,他这个火长就能升队正了。若是运气好些,砍了城头旗杆,弄个校尉当当也不是不可能的。
太子殿下仁义,爱民如子。南宫将军战阵本事了得,这一年竟然一仗也没输过。王富贵相信,跟着太子和南宫将军干,未来定然一片光明。
也许十年,二十年后,他王富贵也能成为,护卫一方百姓安生的大将军。那是他的梦想,而梦想要一步一步的来,抢下城头,便是他朝梦想迈出的一小步。
有些人生来幸运加身,王富贵就是这样的人。上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