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为了查案,燕姝和容怀自然是伪装了一番才出宫。
燕姝倒是好办,带上面纱帷帽几乎很难被人认出来。
可容怀就有些麻烦。
他模样气质都太过优秀,就算戴上面具也很难不引人注意,要是碰到了朝中人,认出他可太简单了。
无奈,他只能选择简单的半易容。
燕姝亲自替他描妆,把皮肤画黑,将眉毛画粗,嘴唇涂厚再黏上浓密的假胡须遮住小半张脸,还弄了条疤痕,从额角蜿蜒到侧脸。
画完后她瞧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笑出声,满意道:“这般出去,阿兄就再勾不了人了。”
容怀面无表情任由她在自己脸上胡乱折腾,直到此时才冷哼,“若这般出去,旁人怕是不会相信陛下是臣的娘子了。”
“怎么不信?”
燕姝笑嘻嘻道:“若有人怀疑,我就告诉他们,阿兄是山大王,我是被山大王劫上山的山寨夫人。”
容怀闻言也忍不住弯唇,却揉揉她头发,“怎么敢有山大王跑来上京?胡闹。”
燕姝噘了噘嘴,又想了想,“那就说,我是阿兄家里养的小媳妇好了。”
这说法倒是挑不出什么问题来。
这年头,稍微有些银两的地主员外家,不少都有给儿子养小媳妇的。
有些是因为孩子生了病需要小娘子来冲喜,有些是因为孩子的命格不好,需要有个八字相合的小娘子来配,免其命中灾祸。
当然,等孩子长大了,这小娘子到底是做妻还是做妾,或者是被厌弃抛弃那就难说了。
容怀想了想却忽然笑了声,“臣倒是觉得,臣更像那个小媳妇。”
燕姝,“?”
容怀这话许也就是一句玩笑,可燕姝心头却莫名一跳。
她忽然在想,父皇和母后自小就那般撮合容怀和她,甚至她出生不久就赐婚,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呢?
她命中带劫,现在想来,若不是容怀,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然而以前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容怀父亲有功于大燕,先皇给容家的恩典,将他最疼爱的女儿交托给容家。
可如果,父皇的目的只是利用。
利用容怀来替她渡劫,那……
她神色几变,容怀察觉到,轻笑着捏捏她脸颊,“乱想什么?”
燕姝回神,容怀叹了声,捏着她下巴想要亲亲她,却在要碰到时,发现他脸上这胡子很是碍事。
怕扎着她,他皱皱眉,又无奈退开。
这才柔声道:“不管是为什么,臣亦,心甘情愿。”
若他不愿,哪怕先皇赐婚也是没用的。
燕姝抿抿唇,垂眸,轻轻的“哦”了声。
她不是怀疑容怀的心甘情愿,而是忽然在想,父皇到底为什么?
就连父皇最后下旨要她继承帝位,这样荒唐的事,她也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哪怕那时候她太子哥哥已经没了,可当时她上面也还有两个皇兄的……
不过非她母后所出,也向来不受宠爱,最后因为想要杀她,尽数死在了那场宫变。
十年前那场动荡,燕姝是从来不愿意回想的。
就算现在想来,也觉得不可思议。
短短几日时间,她失去了太子哥哥,失去了母后,最后还失去了父皇。
然后她便成了众矢之的,成了所有人试图绞杀的对象。
那些人里更是许多都是她的血亲,有叔叔,也有哥哥。
燕姝心情忽然就有些不好。
她低着脑袋,也不想说话了。
容怀知道,她只要想到她父皇就难免想到十年前那些事儿,一时间也有些后悔,不该说那一句话。
他想了想,径直将燕姝抱了起来朝密道去。
眼看着快出密道了,见她始终没精打采,容怀想了想,换了轻松的语气打趣她道:“好了,等到了街上,相公给小媳妇买糖葫芦吃好不好?”
知道他在逗她高兴,燕姝搂紧他脖子,软绵绵的哼哼,“小媳妇不吃糖葫芦,要吃肉!”
容怀好笑,却摇摇头,“肉不能吃,再吃可就不是小媳妇了。”
燕姝好奇,“那是什么?”
容怀目光在她身上一落,感慨,“胖媳妇。”
燕姝,“!”
她圈在容怀脖子上的手忍不住掐住了他,咬牙切齿,“我还没嫌弃你是个不行的和尚呢,你敢嫌弃我胖!”
守在密道口准备接应的惊寂,“?”
王爷……不行!
他悚然大惊,下意识抬眸,便对上了自家王爷深沉的目光。
惊寂脸色一变,忙低下头去。
可只看他脸色容怀就知道自家这个影卫在想什么,他冷嗤了声,对燕姝说话时语气却很无奈,“乖,在外面,给相公点面子。”
燕姝撇嘴,松开了掐他的力道,软绵绵抱紧他,不开心的闷声,“面子又不能当匕首用。”
容怀步子顿了下,脸色也有些说不出的尴尬,只好在他脸上的胡子替他遮挡住了。
这小姑娘有时候的确是,不知羞的不像个姑娘。
燕姝的确不觉得有什么,反正惊寂也不知道匕首是什么,她有什么好害羞的。
这个匕首,她记得还是自己在快要及笄那会儿,有一次她做噩梦,让人把容怀叫来非得要他陪着她睡。
那两年,他已经不再陪着她睡了,把她哄睡后就会离开。
可那一夜她却是紧紧抱着她不许他走。
第二日清晨醒来,她还在他的怀里,当时很惊讶的问了他一句,“哥哥,你睡觉的时候还带着匕首吗?难不成是怕我被人刺杀?”
容怀当时的脸色很是不好看,沉沉回答,“不是匕首。”
他教了她许多东西,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教她醒人事。
总觉得她还太小,不想让她太快明白这些。
可她到底还是长大了,从小女孩儿长成了少女。
就算他自己睡的时候清晨也会这般,更何况抱着她,再想控制也很难安稳。
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