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一番争论,郑子詹得了去雁门关与匈奴谈判的机会。不过夏国如今国库吃紧,压根凑不出匈奴要求的钱粮数目。为了打击匈奴的嚣张气焰,朝廷下令顺王爷可以出兵,但是必须确保太子的安全。
又要出兵打仗,又要保住夏竞的安全,这压根强人所难。
夏端心满意足地下朝,右相沈明如今没有掩饰,与夏端一起往外走,“殿下,涵之已经率领一万人马赶回京畿之地附近,随时可以进京了。”
沈涵之率领一万人马从北地撤离后,带着人回到京畿附近。他心有成算,没有带兵直接进京,而是在兖州靠近京畿之地驻兵了,如今全国上下人心惶惶,流民、乱民四处游荡,宪宗又昏迷了多日,压根无人注意此事。
这些人马,夏端本来也打着进京勤王的主意。如今宪宗醒了,太子落入匈奴之手,夏端打算再等等。
没了太子这个阻碍,七皇子夏竑又已经无望了,自己若能名正言顺继位,何必冒着逼宫的风险呢?
宪宗下朝,依然是坐着肩舆被抬回勤政殿,他让安福带人,将整座景福宫和林妃那里翻了个遍,都没能找出解药,气得砸了一套茶盅,却也无可奈何。
安福不敢劝阻,等宪宗发泄了怒火,将黄仲平叫来,为宪宗把脉。
谢皇后给宪宗下毒,做了不少准备,首当其冲的就是将宪宗信任的太医正杀了,随后太医院又有几个擅长解毒的太医遭了毒手,余下的副医正是皇后的人,其余的不擅解毒等症候,压根做不了什么,这其中就有黄仲平。毕竟,在太医院中,黄仲平一向是以正骨、外伤见长的,除了没门路的小宫女小太监,没其他人会找他把脉。
这次,宪宗昏迷后,黄仲平连把脉的机会都没捞着。
等到北地消息接二连三传来,黄仲平有些担心了,这关口,二皇子夏端竟然找上门,“黄太医,听说你师从顾家的白神医,想来医术高明。”
夏端一直盯着夏天弃,没找出夏天弃什么问题,倒是黄仲平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尤其这次夏天弃从凉州回来,短短时日,黄仲平上门了几次。夏端命人日夜盯梢,朕让他发现:黄仲平常去京城中一家药铺,随后又发现这家药铺派出去的人,经常会到青州顾府与白神医接触。
黄仲平本就是行医之人,当初进太医院,是被举荐后,太医院征召的。黄仲平还推脱了几次,无法推掉才来太医院任职。
夏端大喜过望,所谓师从之说,不过是试探,可是黄仲平微变的脸色,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有这把柄在手,又有京城药铺的掌柜伙计的人命威胁,黄仲平只能进宫替宪宗看诊。
夏端做事一向喜欢谋划长远,自然不会将黄仲平的来历告诉宪宗。
因为他救治有功,宪宗直接将他封为太医正,如今专门为宪宗看诊。
顾家的仇人之一就在眼前,黄仲平几次想要下点见血封喉的毒药,但是宪宗吃药要经过几道试毒,药铺掌柜和伙计们还被二皇子看押着,他只能压下仇恨,替宪宗看诊。
“朕的毒真的没有其他解法?”
“圣上,微臣才疏学浅,实在无法可想。”黄仲平连忙请罪道,“圣上此毒太过罕见,微臣从未见过。”
宪宗失望地摆手,让黄仲平退下,靠坐在坐榻上,忽然想起了当年在北地见过的顾家府医,那个白神医当年就号称是医科圣手,若是活着,医术应该更精进了吧?
他让安福给郑子詹送信,“顾清韵是顾家后人,顾家当年那个府医叫白神医,对顾家忠心耿耿,只怕会投奔到顾清韵身边,让他留心一下,若是在北地,就招进京城中。”
安福连忙将圣上的口谕传给郑子詹,郑子詹下跪领命,让人收拾行李,尽快赶往京城。
乐平公主得知郑子詹要往北地去救夏竞,疯了一般吵闹,无奈没了谢皇后,就算她还是尊贵的公主殿下,下人们却没了当初的惧怕。宪宗派来的宫人将她围住,口中劝说公主殿下息怒,那脸上的神情,却是少了恭敬。
乐平气得一巴掌打到领头的嬷嬷脸上,“你这老妇大胆,谁给你的胆子阻拦本宫?”
“殿下赎罪,奴婢是奉了圣上之命,圣上让殿下留在府中……”
“那驸马怎么能出去?”
“殿下,驸马乃是朝中大臣,圣上派了差使,他奉旨办差啊。”
“你……来人,将这顶嘴的刁奴拖下去,打死!
”乐平不能骂宪宗,想骂郑子詹又不在眼前,所有的怒火都指向了眼前的奴才们。
乐平公主指着嬷嬷下令,边上的奴才们却都站着不动。她最亲信的一批人早就被宪宗换下了,如今的人都是内务府新拨过来的。
乐平一看自己竟然指挥不动几个宫人,气得不顾身份,就想亲自上手给这嬷嬷一个教训。
那嬷嬷刚才挨了一巴掌,没再站着挨打,退后一步避开了乐平公主的手,看看左右,“殿下言重了,圣上说殿下需要静养,你们还不扶着公主殿下回房去?”
四个宫人连忙领命,上前来扶着乐平。
“大胆!你们这些刁奴,竟敢以下犯上!本宫要杀了你们,要让父皇杀了你们!”乐平气得吼破了音,可是再气愤,她身娇体弱,哪里架得住几个宫人的力气?硬生生被四个宫人架回了房中。
郑子詹从边上出来,冲那嬷嬷点点头,示意身边的长随送上荷包,“嬷嬷受委屈了,公主殿下的脾气……唉——这些银子,嬷嬷去看伤吧。”
那嬷嬷一捏到荷包,就知道分量厚实,“奴婢为圣上办差,照料公主殿下,哪里敢说委屈,多谢驸马爷体恤。”
“嬷嬷说的是,我奉旨离京,公主殿下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