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秀才惊慌大叫,伸手想去拔箭却不敢动手。
石娘子却露出了笑意,“以前相公要投笔从戎,妾身其实是不愿意的。现在看着,相公做的对。”
守在泽山山脚,亲眼看着百姓逃难,她才明白什么叫做异族入侵、家破人亡。
石秀才想将她背到边上,没等他动手,又有匈奴人冲过来。
他只能抱着石娘子就地打滚,躲开那一刀,胡乱抓起刀往前一刺,将一个匈奴兵穿胸刺死。
“大管事,守不住了!”有士兵惊慌地喊道。
石秀才看向前边,李功和吴有财带着人,背靠泽山,面向匈奴人,正不断冲杀。
“相公,您去忙,妾身在这儿等你回来接我。”
石娘子撑着往边上靠了靠,推石秀才过去。
石秀才咬牙,他们不能退,也不敢退,一退,就是让匈奴贼人长驱南下,叫了一个士兵过来,“你往山上去。”
石娘子避开那士兵的手,硬撑着起身,连走带爬地往上挪动了些。
石秀才从地上捡了一块盾牌一把刀过去,转身带人往中间冲去,“火油呢?往沟里倒火油,放火!”
路障后挖出的深沟里倒上火油,成了一道火墙,匈奴人的马不敢越过,一时又将人往官道上逼了回去。
石娘子直接靠坐在一块山石上,听着自家相公的指挥,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幸好这次她没听相公的待在家中,而是偷着跟来了。总算,夫妻俩能守在一处。
山脚下,苏兀术听到禀告,眼看快冲过路障了,竟然因为那边放火,又被阻住了路程,不由勃然大怒。
就这么一块地方,他们从半夜打到现在,居然还未冲过去,这简直是耻辱!
“来人,给我备马!”苏兀术大声下令。
“大王,东边又有一队夏国骑兵过来了!”一个骑兵赶过来,向苏兀术禀告。
苏兀术回头,往东边官道看过去,果然看到远处又是一队夏国骑兵,“有多少人?”
“只怕有四五万人!”
官道狭长,那队骑兵沿着官道蜿蜒而来,掀起满天灰尘,一时看不出有多少人数。但是,看那烟尘蔓延的长度,还有骑兵奔来的架势,只怕人数至少也有四五万了。而且,那些人看到这边有匈奴大军驻扎,好像赶过来的速度还更快了些。
“大王,只怕是夏国人的援军到了!”月氏部落的人急了,这次他们月氏部落紧跟在苏兀术身边,如今拼杀的,至少一半是月氏部落的勇士啊。
他们从半夜打到现在,就眼前这点夏军,他们都未能攻破南下,再来几万增援的,还怎么打啊?
这若是一仗打完,他们的勇士战死,回到草原,不是任凭那普部落宰割了?“大王,林家父子往西逃了,我们先追上去,为二王子报仇吧?”
苏兀术眯眼看着东边,心中犹疑。匈奴勇士们从昨日到现在,一日夜未曾歇过,人还能挺住,马却是吃不消了。
最糟的是,他们此次入关,可没想着带着粮草进来。按照往年习惯,入关之后,自然是劫掠夏国百姓补充粮草。
可是,他们在雁山中跑了一夜,出来好不容易遇到几个村子,竟然大半都是空的。就算有人,也只有几个老弱病残,粮食更是搜不到。
骑兵们身上带着三日的干粮,这要是吃完,还得找地方补充给养。
自己这边人困马乏,而夏军那支骑兵,看那架势,却是兵强马壮。四五万的骑兵冲过来,只怕大军要吃亏!
他咬牙,“传令往西,追赶林家父子!”
匈奴大军行动迅速,一听到苏兀术的命令,骑兵们上马,很快就往西撤离。
吴有财和李功两人杀得手脚酸软,看匈奴大军往西退去,两人面面相觑,吴有财喃喃道,“匈奴人又玩什么诡计?”
李功苦笑,“就我们这点人,人家还玩什么诡计啊?”
“将军,将军,咱们的人来了!”山上看到官道上赶来的夏军骑兵,士兵们高兴地冲吴有财大喊。
吴有财脑袋也有些木楞,往东边看去,“咱们的人?咱们的人都到雁门关去了啊。”
正说着,却看到那队骑兵越来越近,而领头的正是老九几个,吴有财精神一振,“顾久侍卫?真是咱们的人啊?哈哈,这可真是天不绝人啊。”
他只觉一下又有了力气,策马就想迎上前去,结果马才开始跑,他倒是一骨碌滚下地,还是李功拉了他一把,才免得他头朝下落地了。
来的这队骑兵,正是秦珫率领的石城秦家骑兵,顾久与他说了顾清韵在雁门关后,他们一起往雁门关赶。远远发现这边的厮杀,派斥候一打听,是青州大营与匈奴大军在此处厮杀。
秦珫只率领了三千骑兵,这要是冲过来,也只是给匈奴大军送菜的份啊。
顾久知道顾清韵安排了吴有财在这边带兵埋伏,他们在这儿埋伏等的是林家父子,难道是林家父子没来,反而等来了匈奴兵?
斥候再一打探,匈奴大军约莫一二十万,要不是受限于此处地形,两边都是山,就中间是官道,官道口这一片地形也摆不开太大的阵势。所以匈奴大军没法大举压上,只能采用车轮战,打算耗死夏军。
秦珫一想,看天色还未大亮,索性冒险用了疑兵之计。他下令让三千骑兵拉开队形,只在官道外侧排了一列,而里面一列,每队马尾巴上绑上树枝,这一跑起来,声势惊人,远处看着就是尘土漫天,一看就像有几万人的声势。
加上石城这队骑兵,一路过来,没有经过厮杀,个个都是精神百倍,就连马也都是精神好的时候,看着更显得声势逼人。
匈奴斥候想要探查有多少人,但是官道一侧是山,官道又是弯曲时而有树木荒草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