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听到家仆说夏天弃追凶追到了山里,微微一震,“山中危险,王爷身边可有人跟着?”
“王府的侍卫们赶过去了。”那仆人回禀道。
李尚长吁了一口气,跟李夫人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寻棺木来。你让人给珠儿梳洗一下,一会儿我们带她回府吧。”
“珠儿——”李夫人一听棺木,眼泪纷纷落下,“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啊?”
李尚嘴巴微张,又紧紧闭了起来,只低声劝慰道,“女儿惨遭横祸,你难道忍心让她在外面过夜?”
李夫人怎么忍心让女儿在甘露寺地上躺着,含悲忍泪,让人将小姐的东西收拾出来。
甘露寺的方丈让人先收拾了一个净堂权充灵堂,将李云珠抬到里面,又让寺中的几个和尚去念了一段往生咒,超脱冤魂。
到了天色将暗之时,夏天弃被张勇等侍卫们半扶半架着回到甘露寺,他头发散乱,衣衫破碎,脸上还有几道红色刮痕。
走到净堂,看到李尚和李夫人正坐在一边,他惭愧地上前,“李尚书,李夫人,我……未能追到凶手!”
顺子已经浑身滚成了泥猴一样,在边上为自家主子辩解,“李尚书,我家主子追着凶手踪迹翻过了两座山,天色晚了,看不清路,看不见凶手痕迹,他还差点掉进了猎人挖的陷阱……”
“顺子!说这些干什么!”夏天弃斥了一声,低声说道,“是我无能……”
“王爷千金之躯,为小女犯险追凶,下官感激不尽!”李尚慌忙起身,避开了夏天弃的礼,转头看向衣裳盖着的女儿尸身,“是小女福薄……”他有心再说几句,伤心之下,还是泣不成声。
“是本王,连累了李小姐。”夏天弃低声说道。
李尚抬头看着他,只看到夏天弃一脸沉痛,眼眶通红,不由又是一阵伤心,“是小女福薄,没有福气伺候王爷……”
李夫人抬头,看到夏天弃一身狼狈,身上衣衫下摆几乎成了一条条破布,显然是在山中追赶时,被荆棘给刮成了破布条。听到李尚的话,李夫人转身看向烧着的一对白烛,再次哭成了泪人。
天色将夜,李家的仆人终于从城中买到了棺木,拉到甘露寺,李云
。珠装殓之后,李尚和李夫人带着人赶回城中。到了城下时,城门已关。
夏天弃一路护在棺木边上,看到城门已关,催马跑到城楼下,掏出了自己的王府腰牌,请守城的士卒通禀,希望能破例开一下。
虽然说到了关城门的时辰,但是京城一片太平,凤子龙孙要回城,都不是难事。以前太子殿下、二皇子等人,甚至是郑家公子,都有过误了回城时辰的事儿,还不是通融一下,将门打开让人进来了?
所以,士卒听说城楼下是顺王爷,没敢耽搁,连忙往上禀告,请城门令来做主。
很快,城门令来到了城楼上。这人姓郑,与郑子詹同辈,名叫郑子全,是郑氏族人中的旁支,因为自小练习些拳脚功夫,依靠郑家嫡支,混入京营,又当了这城门令。
在郑家,大家私底下谈论几位皇子殿下,都知道这个三皇子就是挂着皇子名头,圣上眼前可能还不如宫里得脸的奴才有脸面。
他又听说太子殿下对这三殿下也是极不待见的,闲着没事,有心想要逗个趣儿,看着底下人影问道,“底下真是顺王爷啊?王爷,麻烦王爷上前两步,下官看不见您啊。”
他语声轻慢,显然没将夏天弃看在眼里。
顺子气得尖声叫道,“王爷的腰牌你不是见到了?”刚才城楼上放下吊篮,已经验看过腰牌了。
“哎哟,这声音,底下是位公公吧?”那城门令怪声怪气回了一句,“你们看看,爷没听错,底下是个太监吧?”
边上有人凑趣呵呵一笑,“大人好耳力,听那声音,真是个太监呢。”
“公公爷也见过几个,这位公公有些狼狈啊,哈哈,莫不是讨饭的想进宫?”
这人明显是不将夏天弃放在眼里,借着取笑顺子来下夏天弃的脸,张勇气得骂了一声,“王爷,不如属下射他一箭?”
夏天弃却将他和顺子往自己身后推了推,好声好气商量道,“楼上是哪位城门令大人?本王有事耽搁,
冲城门下夏天弃喊道,“顺王爷,不是下官不给您通融,实在是关城门时辰已定,没有上头的命令,下官不敢私自行事啊。”
“本王明日进宫向父皇解释,你先将城门打开,
。让我们进城。”夏天弃恳求地说道。
“王爷这不是为难下官吗?下官实在不能违令啊。”那城门令嘴里说着为难,打了个呵欠,“王爷反正也不用上朝,不如先到附近驿站住一晚,明早城门开了,再入城好了。”
“放肆!”李尚和夫人坐马车,速度慢些,看夏天弃叫不开城门,他换马赶过来,一到城楼下,听到了城门令的话,不由怒喝了一声,“郑子全,你见到王爷不行礼,轻慢放肆,本官明日倒要问问左相,郑家子弟哪来这么大的脸面?”
郑子全一听有人叫自己名字,再探头一看,借着月光,看清底下是吏部尚书李尚,不由愣了一下,吏部尚书怎么也误了回城的时辰?
“李尚书,您怎么晚了?”他不将夏天弃看眼里,对李尚却不敢像刚才那么放肆。他父亲要是知道自己将吏部尚书给得罪死了,只怕一顿家法免不了。
李尚还没开口,城楼上有听说过甘露寺事情的人,低声跟郑子全说道,“大人,李尚书家的千金在甘露寺遇害了,今儿下午京兆府的人还去甘露寺查案了。城门下不还刚贴了画影图形捉拿凶手的?”
郑子全下午跟人去喝了一顿花酒,一直到上值的时候才晃悠到城门来上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