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缩在床榻之上的湮儿瞧着楚千里自顾拿出宣纸并研墨,手持毛笔,皱眉苦思,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顿时小心思使然,手捻衣角,噘嘴垮脸,碎念念。
“装什么装,让牧白薇那个狐狸魅子进屋给我难堪,而后你再进屋,在我面前与牧白薇演一出好戏,无非是想让我感激你,然后让我晚上当你的金丝玉软,今夜你楚千里想都不要想。”
湮儿挽起衣角,瞧着楚千里下笔在宣纸上飞舞,幽怨更浓:“楚千里,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吧,什么给我两次刺杀机会?”
“分明想通过一点一滴让我感动,我们之间可有家仇国恨,家仇国恨岂是能被你的演技所感动?你越是这样,湮儿越是瞧不起你。”
“你当真给我两次刺杀机会,湮儿真就刺杀不了你?”
湮儿抽出袖中匕首,寒光闪烁,轻轻挥舞:“到时,我在你心口扎一刀,为父皇报仇,在你小腹扎一刀为母后报仇,在你腿上扎一刀,为燕国英灵报仇。”
也不知碎念念了多久,更不知楚千里在她话语里有多悲惨,死了多少次,反正湮儿顺气了不少。
瞧着楚千里压根没有搭理她之意,连续两天未怎么睡过的小侍女虽眉开眼笑,却感无趣,也乏了。
凤眼微眯微合,小脑袋歪在床榻衣角竟然睡着了。那想要楚千里命的匕首也从玉手里掉落在床榻之上·····
家仇国恨啊!谁能知偏偏发生在湮儿这个柔弱女子身上,又谁能想象一介柔弱女子为了复仇,孤单一人在大楚英灵殿内守灵接近二十载,只靠碎念念在那英灵殿内用言语报仇雪恨。
又谁能知道在她成为楚千里贴身侍女那一刻的内心喜悦与激动,又谁能知在那近在咫尺的刺杀时,湮儿当时内心有多么高兴?
接近二十年的心结,就在能落幕之时,却被牧白薇的一枚暗器打回了从前,那时湮儿感觉活着无望,偏偏楚千里给她两次刺杀机会,又让这个小侍女对活着充满希望,对复仇带着期望。
雨停,风声呼呼,通过窗户,吹入屋内,有一丝雨后凉爽之意。
楚千里在宣纸上写完最后一字后,轻声喊:“湮儿,给吾倒一杯茶来。”
半晌没有回声,楚千里扭头回望,哑然失笑,这个小侍女竟然睡着了。他起身走来,轻坐床榻之上,端详着这朵青莲,美艳无双,比卫钰,才女更甚一筹。
这时,湮儿的嘴角的哈喇子已扯成一条线,亮晶晶。楚千里顿时眉开眼笑,不曾想美人睡觉也流哈喇子,伸手轻轻擦拭,惹得睡梦中的湮儿眉头微拧,朱唇滚动,娇躯翻动。
“累了就睡吧,睡梦中应该不会有仇恨吧?只不过你一个灭国公主袖有匕首,岂不是本太子身有一剑。”
“今日你捅我不成,到时吾必捅你一剑。让你这个灭国公主尝尝吾那一剑的厉害。”
楚千里嘴角勾着坏笑,扯过被褥轻轻盖在湮儿身上,并把寒光闪烁的匕首收起,而后起身吹灭烛火,想了想,又把匕首放在桌子上,而后悄然离开。
雨过天晴,夜空万里,点点繁星,楚千里背手矗立船头,虎目远眺,夜风吹过,白衣飘荡。
“殿下··”
牧白薇处理完草莽之后,瞧见楚千里屹立船头,本不想来打招呼,偏偏觉得如若不来给太子殿下打一声招呼,依太子喜怒无常的性子,怕是有又有一场无端责怪。
所以她只能莲步款款而来。俏生生站立在楚千里背后。
“白薇,是不是心里面依旧在埋怨方才本太子对你的所作所为?”
楚千里回头瞥了一眼那青丝在风中飞舞,整张妖娆之脸没有任何遮挡尽显眼前的牧白薇,诧然失神。
未出皇宫时,因穿越前吃了三十多串大腰子而异于常人的楚千里,每每夜晚在才女吟诗作赋中能施展那异于常人之处,流连忘返。
可在南下之际,才女未带,湮儿他亦不愿强迫,反倒观赏牧白薇这朵妖艳莲花之际,心神开始摇曳。
今晚的夜风又有些妖,尽吹在牧白薇那裹身的荷花朵朵粉群之上。
嘿,本来此女修习的便是魅惑之术,而那身段又丰腴的异于常人,妖风这么一吹,风吹衣紧,丰腴阿娜之躯越发惹人眼目。
“白薇不敢,只是白薇有一事不明。”
牧白薇难得没有魅惑之意,偏偏却与生俱来自带妩媚。
她桃花眼里波澜不起,朱唇滚动:“湮儿刺杀殿下,本就是死罪。为何殿下非但不赐罪与她,反而对她呵护有加,并依旧让她当殿下的贴身侍女。”
“此女心怀鬼胎,万一趁殿下不备,偷袭殿下,如何是好呢?到时我等众人也逃脱不了圣上的怒火。”
“偷袭不偷袭,以后再论。”
楚千里艰难的把目光从牧白薇身段上移开,如果再看下来,只怕刚刚停下的狂风暴雨便又要来一场了。
他远眺河面,嘴角勾笑:“你可知湮儿的身份?”
殿下提及湮儿身份,莫非是因为身份原因,让殿下不下杀手?湮儿到底有何身份能让脚踹当今圣上的太子亦有惧怕?
牧白微稍稍愣神:“不知,望殿下解惑一二。”
“牧白微,你与齐甫乃门阀余孽。当初楚雄与众人在襄阳城为大义揭竿而起,为的是什么?”
这一刻,楚千里神色沉稳,声音低沉:“无非就是灭门阀,战六国,把压在黎民身上的两座大山移除,好让黎民百姓能吃饱,能穿暖。天下祥和。”
“不错,楚雄的确做到了这一点,六国灭,门阀没了靠山,岂能存在?”
“吾不知楚雄灭了门阀后为何留下你与齐甫家族,他不说,我亦不问。但你想过楚雄当初为黎民的所作所为,得罪了多少人?不说你,就那齐甫看吾就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