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猎场宽广,林中猎物众多。
众人逐鹿的逐鹿,追狐的追狐,猎獐子的猎獐子,抓兔子的抓兔子,各有各的收获。
隔着五六十米的远的距离,一身明黄色龙袍的刘烬对着一只白狐,抬手拉弓。
这皮毛若想完整,便得朝头射。
箭头从那白狐的肩骨,轻轻朝着头部移去。
唰!
旁处射出一只箭,径直将这白狐,射死在地上。
刘烬顺着那箭的方向,朝着林间眺望。
只见那卓封,隔着上百的距离,放下了搭弓的手。
“少君主,您射中了一只狐狸。”因着有树挡着,加上方向又不同的缘故,所以卓封一行人,并未发现自家少君主抢了端朝皇帝的猎物。
“驾~”
一个恍神的功夫,那卓封已经策马来到了那只狐狸的跟前,只见他弯腰侧身,单手抓着箭尾,将那白狐往身后一抛。
吉真抬手接过卓封猎得的白狐,骑着马在卓封身旁绕着圈儿憨憨道,“这狐狸,油光光,送给皇后娘娘当围脖吧。”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一主一仆正在马背上,原地绕圈有说有笑呢,一回眸,看到五十米开外的刘烬,正阴恻恻地盯着他二人。
这端朝陛下看他的眼神,怎么会如此奇怪?
莫非.....这白狐是这端朝陛下想猎之物?
卓封带着困惑,掉转马头,驾马一路小跑来到了刘烬跟前,“林间有叶障目,先前未曾察觉陛下你也在此处,不知此狐可是陛下想猎之物?”
若是的话,他就把白狐还给他好了。
他虽不怎么喜欢这位端朝陛下,但他毕竟是皇后的夫君,单是冲着沈柠的面子,区区一只白狐,倒也让得。
卓封此言一出。
刘烬面色一沉。
他什么意思?
莫不是在嘲讽自己,猎只狐狸都能被人给抢咯?
“哪里哪里,我都没瞧见过这狐狸,倒是少君主好眼力,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竟也射得这样准。”刘烬嘴角上扬,端出一幅诚心夸赞卓封的虚伪作态。
比起送沈柠白狐皮毛,他更在意,不可在苍国少君主的面前,失了他端朝陛下的体面。
说话间,一声啸鸣,天空有鹰飞过。
卓封来不及同刘烬说话,抬手拉弓搭箭,朝着空中一射。
啪嗒....
那鹰被箭射穿了肚子,扑腾着掉入了林中。
“既然这狐狸并非陛下的猎物,那我便拿走了。”率直的卓封朝着刘烬点头打过招呼后,带着吉真,朝着那雄鹰坠落的方向策马追去。
“少君主运气好。”
“怎么说?”
“狐狸离陛下近,他没瞧见,嘿嘿。”
刘烬那九曲心肠里头的弯弯绕,连卓封看不懂,更何况是端朝话都说不明白的吉真?
他咧嘴一笑,接下来的话,像是利箭,在刘烬的心上,狠扎了一刀,“若他先瞧见,咱还得让给他。”
所以....
先前这位苍国少君主,猎了狐狸之后,特意跑过来问这狐狸是否是他想猎之物。
他若如实说。
这位少君主,便会直接将这狐狸赠给他?
现在坦白还来得及么?
刘烬望着卓封的后背,张了张嘴,他虽然很想要那白狐皮,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瀑布旁,靠近内围边缘。
乱石,杂枝,空洞腐朽的巨树根旁。
一阵“嗝啷啷啷嗝啷啷”的惨叫声,正由强转弱着。
一条手腕粗细的蟒蛇,死死地缠着一只骨瘦如柴毛发凋零的孤狼。
说是孤狼,倒也不确切。
远远瞅着身形,瘦得像条土狗,四条腿儿只剩一层空荡荡的皮,毛色灰杂,似乎是经历过不少的恶战,身上的毛,东长一簇,西秃一块,尾巴上的毛裹着泥,硬邦邦的结成块儿,模样瞧着丑得很。
这家伙一开始,还有力气带着身上的蟒蛇朝巨树根上撞。
后来见实在撞不开这蟒蛇的缠缚,忽然掉头,想要朝林间跑。
身上的蟒蛇越缠越紧。
这又瘦又丑还秃毛的家伙,没来得及跑远,就在这巨蟒的缠绕下,狼狈的以头呛地,摔倒在了地上。
“嗝啷啷嗝啷啷……”
孤狼的四肢渐渐没了动静。
缠绕在它身上的蟒蛇昂起蛇头,吐着蛇信,缓缓地在这具被它缠缚而死的野兽上游走着。
唰!
一箭破空,稳稳地将这蟒蛇,钉在了地上。
早就蹲在一旁,恶趣味地欣赏着这幕戏的蚩池,在射中蟒蛇后,慢悠悠地骑马而来,他在马背上侧身弯腰拔出地上的箭矢,抬手用箭挑起蟒蛇时,发间的银铃清脆作响。
他朝着身旁的随侍笑得一脸阳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下,这两头猎物,便都是我的了。”
说罢,便将那蟒蛇,扔进了马背上,他专门用来放猎物的竹笼里。
“二皇子,地上这....兽。”
“太丑了,不要了。”
随行之人:.......
一行人走后不久,沈岳的马,停在了这又丑又瘦的孤狼旁边。
他看了看这瘦得皮包骨的兽,又顺着地上的爪印,望向了一旁空朽的巨树根。
“沈岳,原来你在这里?”猎得野兔的裴行川,在整个外围圈纵马跑了好几圈,这会子,总算找到了沈岳,于是赶紧凑到了他的跟前。
裴行川拿着一双眼睛,打量着沈岳那空无一物的马背,明明想说的是,哈哈哈哈,沈岳,你看看你,小爷我好歹猎了只野兔子,这都大半天,你却一无所获,没碰着猎物吧?神马运气!
话都到嘴边了,出来的却是,“不是吧,沈岳,你到底想猎什么?怎么到现在了,还一无所获?”
沈岳并未应话,抬脚翻身下马。
只见他朝着那巨树根走去,施着内力,朝着那巨树根一拍。
原就是朽木,在沈岳一击之下,直接崩裂成渣。
一只小兽,双目含泪,顶着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