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柠,蹙眉作甚?”向来对享乐之事少根筋的沈岳,目光一直放在了沈柠的身上。
他见沈柠时而看看卓封时而望望蚩池,然后又盯着桌上的菜眉头深锁,于是朝着沈柠道,“可是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不合胃口?
沈柠将她那鸡爪子似的手放在案几上,微微侧了侧身朝着沈岳的方向凑了过去,“阿兄,你先前在边境打仗那会儿,可曾见过苍国人如何用膳的?”
“苍国人用膳??”沈岳想了想,“普通百姓,多以囊饼为食,炙肉也十分寻常。”
囊饼,炙肉??
沈柠继续朝着卓封身上瞟了两眼。
未动筷,也不饮酒。
馕饼,炙肉......
苍国.......
“瑶瑶.....”沈柠忽然回眸,朝着站在她身边的徐瑶抬了抬手。
徐瑶见状,连忙将耳朵凑到了沈柠的跟前。
沈柠抬起那鸡爪般的手指,在徐瑶的耳边,悄声嘱咐着如此这般。
“我若离开,你这.....”
“我阿兄就坐我边儿上,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快去快回。”沈柠轻声催促道。
“行。”徐瑶见状,担心误事儿也不多留,悄然离去的同时,顺道抬脚踹了一旁的裴行川一腿子。
“啧,知道了知道了。”被踹了一脚的裴行川,十分规矩地站在了先前徐瑶站的位置。
徐瑶见沈柠身边左右都有人护着,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匆匆离殿后,马甲一脱,施着轻功,朝着冷宫的方向,一路狂奔。
政德殿内,这舞姬腰肢曼妙,眉眼间,勾魂夺魄。
待到一曲舞尽后,陈国二皇子蚩池笑眯眯站起身来,朝着刘烬抬手指了指眉心道,“我将此女献给陛下,祝我陈,端二国,结友镶邦,永享太平。”
“皇子有心了。”刘烬一脸笑眯眯,然后轻声叹了口气,“只是二皇子有所不知,我这后宫妃嫔成群,若是再纳,恐怠慢了这美人,不若将此女,赏赐给.....”
目光落到沈岳处。
沈岳一个眼神剜了回去。
刘烬赶紧将目光往次席上挪,一边挪一边改口道,“赏赐给丞相之子,万如山吧。”
坐在次席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以为今日只是过来跑跑龙套的万如山一听这话,先是愣了愣,随后满脸堆笑的站起身来,“刚巧我府上死了八个姬妾,眼下正愁没人侍奉,如此,便多谢陛下了。”
跪在大殿正厅的那位蒙面舞姬,一听万如山这话,瘦弱的肩膀微微打了个轻颤。
“嗯?死了八个姬妾?这是为何??”刘烬拿出一副分分钟被万如山带偏了话题的模样。
“许是我这个人八字太硬,比较克女人。”万如山喝着酒,装出一副色咪咪对这舞姬颇感兴趣的模样,然后朝着蚩池一脸商量道,“就是不知,臣若是将这姑娘娶回家,不小心克死了,会不会影响咱们两国结友相邦.....”
“你觉得呢?”蚩池依旧在笑,只是这笑如同冬日里的阳光,灿烂却没多少温暖。
“这美姬一手琵琶技艺弹得出神入化,想必陈国为了培养她,花了不少心思。既是培养不易,若真入我府上,被我给克死了,那可当真是可惜了。”万如山笑吟吟地甩锅道,“陛下嫔妃太多,偏偏我又克女人。横竖沈将军孑然一身,府上也没人照应。”
沈岳正欲开口婉拒,谁知这万如山竟直接把矛头指向了一旁发呆的沈柠。
“皇后娘娘作为沈将军唯一的妹妹,以为此举意下如何呀?”
问她??
作为沈岳的妹妹,要她如何回答?
答应,便是往她阿兄府上送细作。
不答应,身为皇后,又是在外邦使臣跟前,若是对自家阿兄纳美妾之事横加干涉,当真是无礼了。
哇,万家的人,都这么爱搞事情吗?
见因万如山之故,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在她的身上。
沈柠一个眼神,阻止了一旁想要帮她解围的沈岳。
只见用她那尖锐的护甲,刮擦着天青色的酒杯。
思考片刻后,凭借着那三位婢女帮她打造的恶女妆容,装出一副轻易谁都别惹她的模样,朝着万如山冷笑。
“先帝驾崩之时,曾指天起誓,这天下一日未平,我阿兄便不得娶亲。如今这陈,苍边境,尚有几座城池归属未定。万公子问这话,是想让我阿兄,违背先帝的遗愿不成?”
万如山一听沈柠这话,表情一僵。
他早先以为,沈柠被贬冷宫与世隔绝,又患失魂症记忆全无,哪里晓得前朝政事?
在他看来,沈柠不仅看不出这女子是一细作,甚至只会把他的询问,当成是“你要不要让你阿兄,给你娶位漂亮嫂嫂回家啊。”
以她那浅薄的观点,无论回答是或否。
他都能轻而易举,将沈岳陷入不得不纳此女为妾的僵局之中。
万如山哪里会想得到,这沈柠能将此问题,答复得如此漂亮?
作为一个轻易从不记仇的皇后,沈柠端出李嬷嬷教的优雅范儿,抬袖捂嘴浅笑了一声。
“哦,也是,先帝当年驾崩时,能伴其身侧听其遗志者,皆为朝中肱骨之臣。万公子当年不曾入殿侍奉.....难怪会有此问。”
沈柠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感觉这气场怪怪的??
裴行川盯着沈柠桌上的三鲜鸡丝,吞了吞口水。
大意了,该吃了早饭再来赴宴的。
“既然沈将军因贵国先帝故,不便娶妻纳妾,不知皇后以为,我陈献端朝之礼,当赐于何人,比较合适?”蚩池望着沈柠,笑盈盈道。
沈柠表面笑得一脸云淡风轻。
实际内心os:emmmmmm.......这个宴赴得,跟历劫似的,一坑刚平,一坑又起。
陈国地处山脉,多虫多瘴,人均擅毒。
这舞姬表面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