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你就扬了祖宗牌位??”大夫人抬手便朝着裴行川的耳朵上一捏,然后用力一揪。
嘶.....躲在人群后头的裴勉勉,摸着自己的耳朵,对她阿兄这境遇,很是感同身受。
“啊....娘娘娘.....撒手,撒手,疼疼疼......”糟,玩儿大了,这回娘也被惹毛了。
“你还晓得疼,你气你爹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嗯??”优雅如大夫人,在教育逆子这件事情上,已然换了一副狰狞面孔。
“我可是你亲儿子,嫡亲的儿子!嫡出独子!独苗苗!打死了没替补的那种。”裴行川扯着喉咙嚷嚷道。
“你还晓得你是嫡出独子!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早被你爹打死八百回了!兄妹俩,没一个成器的!明儿我就找你姨娘们过继七八个子嗣来!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独苗苗!”大夫人已然被气得说了浑话。
不是....你骂他就骂他,扯我做什么??我不过是把凤凰绣成了鸡,掀祖宗牌位的那个人又不是我.....
藏在墙后头看热闹的裴勉勉,撅着小嘴哼哼着。
乌泱泱跪在一旁的姨娘们,一听大夫人房中要过继偏房的子嗣,眼前一亮,这前程不就来了么?于是一个个的,连忙起身扶起自家儿子,眼巴巴地毛遂自荐道:
“大夫人,我房中这位,孝顺有加。”
“大夫人,我房中这位,样貌周正。”
“大夫人,我房中这位,知书达理。”
“大夫人,我房中这位......”许是真的没词儿了,这姨娘憋了半晌,道了句,“不敢扬祖宗牌位。”
“滚!”大夫人揪着裴行川的耳朵,单手叉腰,钗斜发散,已是神色癫狂。
众姨娘见素日里最重优雅的大夫人,而今已然进入暴走状态,方才反应过来,先前那句“过继偏房子嗣”不过是用来吓唬自家儿砸的气话。
于是纷纷带着自家儿子,作鸟兽状散去。
裴勉勉虽然还想留下来继续看热闹,但因着没了姨娘们的掩护,也不敢托大,故而只得夹杂在人群中,暗戳戳地溜走了.....
耳朵被揪跑不掉的裴行川,见周围人散得差不多了,连忙小声地朝着大夫人服软道,“娘,耳朵揪掉了,我将来会讨不到媳妇儿的.....”
大夫人听到“讨不到媳妇儿”这六个大字,这才算是稍微恢复了一丢丢理智。
“早晚有一天,你要把你爹和我气死,才肯甘心??”大夫人松开了裴行川的耳朵,板着一张脸,朝着裴行川数落道。
“娘,我没有....”天地良心,裴行川这回是真心想学好武功,虽然这动机纯纯只是为了在小瑶姑娘跟前找回些许昔日自信。
“好端端的,你为何又想学武功了?当年送你去五南书院念书那会儿,也没见你有这觉悟啊,怎么的?在外头跟人打架打输了?”冷静下来的大夫人,整了整松散的鬓发,试图恢复昔日优雅。
只见她将气昏过去掐人中也没能掐醒的裴卜启,交给了一旁的仆人。
然后便带着自家这位,有孝心但并不多的宝贝逆子去祠堂跪着。
而她自己则是将收回来的祖宗牌位们,一一摆回原位,重新供奉。
“我真没想跟人打架....我就....”这话说出来,挺丢人的。
不过横竖这祠堂里如今就剩他母子二人,丢就丢吧。
“我前些日子在宫中当差时,收了个徒弟,谁知她没练两月,武功竟在我之上了,现下她习武中途换了个新师傅,儿子有些气不过。”最气的是,那位新师傅,居然是沈岳!
你说她找谁不好,偏找沈岳?不知道他和他以前是死对头吗??可恶!
“所以你就嚷嚷着要你爹给你找个好师傅?把武功学好之后,再到你那徒弟面前,把场子找回来??多大的人了,行事竟还如此少年心性!”
(少年心性=幼稚)
“娘.......”
“行了,你愿意学武,只要这初衷没放在打架斗殴闹事儿上,也就不是什么坏事儿。这事儿交在我身上,回头我便带着你一众姨娘,轮番给你爹吹枕边风,让他将此事应允下来,以裴家之名,在京城给你寻一个最好的师傅。”大夫人将最后一张牌位归位,朝着跪在蒲团上的裴行川道。
“我就知道娘最好了。”裴行川脸上堆着笑,他甚至都已经联想到了自己学好武功之后,在小瑶面前找回场子,小瑶巴巴围着他叫师傅的场景了。
“答应帮你找师傅可以,不过你每日差事不可耽搁。今日你且在这祠堂里跪到深夜装装样子,我这就派人入宫禀报,说你偶感风寒告假一天。明日,还需得继续回宫当差,如若再像今日这般,说不去就不去,学武这事儿,甭说你爹,便是在我跟前儿,也没得商量!”
“娘....这近卫大统领一个月挣得钱银还没我零花钱多,为什么一定得每日按时去??”先前还跪着的裴行川,而今已在蒲团上盘膝而坐。
你懂什么,当近卫统领这事儿,虽然赚得不多,但它省得多呀!
大夫人板着张脸,“跪好!”
“好嘞.....”
片刻过后,祠堂的大门一落锁,裴行川分分钟将两三个蒲团凑一堆儿,然而躺在上头,单手撑着后脑勺,翘着二郎脚,望着祖宗祠堂的天花板。
巴巴地等着他爹娘给他送师傅来。
也不知,这次裴家能给他请一个怎样厉害的师傅.....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学武,待到刀法大成,便让小瑶重新拜回他的门下才是。
另外一边。
紫檀雕花的木床上,喝下一碗参汤的裴卜启,回过气儿来,悠悠转醒,“那逆子呢??”
“在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