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西边的弯月渐渐爬上了屋顶,整个小镇静悄悄的,连墙角缝的昆虫也睡去了。
突然,院墙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道瘦小灵活的身影利索地爬上了墙头。
他在墙头坐了会儿,竖着耳朵听屋子里的动静,确定不会蹿出一条屡屡坏事的死狗,他长舒一口气:
“他娘的,这死狗总算不在了!”
说罢,他从墙头一跃而下,鬼鬼祟祟地在后院里穿行。就着昏暗的月光,东摸一下灶台,西掀一下桶盖,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一无所获后,他才不死心地摸到了屋子的门口。
从腰间抽出一把薄薄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插进门闩的位置,另一只手搭上门把手就要开始撬门,谁知还没来得及用力,屋门猛地从里面打开了。
“啊——”他吓了一大跳,转身就想逃,下一刻后脑上就挨了重重一击,顿时眼冒金星倒地不起。
“抓到了抓到了,乖宝,咱们抓到了!”
宋财激动地扑过去,死死地压住小个子,并将他的双手反剪,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绳索捆结实了。
宋溪溪却觉得不对劲,连忙点燃灯火照向小个子的脸,发现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她的眉头紧紧皱起:“他不是逃走的恶贼十三。”
“啥?”宋财瞪大眼睛,盯着身下人的脸难以接受:“乖宝,你确定不是?”
宋溪溪点头:“不是,我看过十三的画像,与他没有一丝相似之处,就连高矮胖瘦也与他相差甚远。
”
宋财失望极了,起身重重踹了昏死过去的人一脚:“呸,大半夜的白忙活了!”
宋溪溪去厨房舀了一盆水,泼了小个子一头一脸。
秋夜寒凉,小个子一下子惊醒了,发出惊恐地呼喊:“救命,救命啊——”
“闭嘴!”宋财本来就烦躁得很,听着他破锣嗓子的鬼叫,气得一巴掌抽过去:“再敢乱叫就撕烂你的嘴!”
小个子当即失语,憋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宋溪溪问道:“前天和昨晚摸过来的也是你?”
小个子想否认,可是对上抓起匕首威胁地瞪着他的宋财,他呜呜咽咽的点头:“是、是我,我我我,我家里穷,上有年迈的双亲,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就想偷点值钱的东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们饶了我,饶了我吧,呜呜……”
宋财嫌弃极了:“有手有脚干点什么不好,非要当小偷去偷人家的东西。既然手脚没有用,我看还是砍了算了!”
小个子吓得脸都白了,再次痛哭流涕地求饶。
宋溪溪揉了揉额角,看向宋财:“你看看他脚掌的大小,与昨日留下来的脚印是否一致。”
宋财一听,盯着小个子的脚仔细地对照了一下,不确定道:“好像差不多。”
宋溪溪再次问小个子:“你来我家,究竟想偷什么,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剁掉你的手脚。”
小个子刚要扯谎,对上宋溪溪冰冷的眸子,嘴边的谎言就全成了实话:“有、有人花高价雇我来这里偷做豆腐的一应用物……”
宋财气得不轻,逼问道:“雇你的人是谁?”
小个子恐惧道:“我、我不敢说,我得罪不起,你们也得罪不起。”
宋财拿匕首在他的手腕上比划了一下:“你说不说?”
小个子无法,只能竹筒倒豆子的说出了幕后指使:“是、是镇长的堂弟,他他他看你家豆腐生意好,就、就想弄到豆腐方子,还、还给了我一包药,说是吃了会腹痛拉肚子……”
说罢,他看向自己的腰间,药就藏在缠了好几圈的布腰带里。
宋财直接用匕首划开他的腰带,果然找到了一个油纸包,里面包着不知名的灰色粉末。
宋财怒道:“姓刘的真不是东西,之前贪图官府借给咱们的银钱,这次竟然又打上豆腐方子的主意,还想给咱们做的豆腐里下药,太下作太歹毒了!”
宋溪溪接过药包看了下,也看不出是什么毒,便打算明日一早拿去王家问问。
至于这个小偷……她冷不防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让你下药的人是刘镇长的堂弟?是他自报家门还是你之前就认识他?”
小个子完全放弃了抵抗,在父女俩面前知无不言:“我没有见过,是他自己说的。还说事成之后,会让刘镇长给我安排一个事少钱多的正经差事。”
宋财一巴掌抽过去:“烂心肝的东西,为了这点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好处,你就敢跑到我家来下药,要是出了人命大事,你就是杀人凶手!”
说罢,他看都不看苦苦哀求的小偷一眼,低声问宋溪溪:“乖宝,要不要送去官府,告刘镇长的堂弟谋财害命?”
最好是把刘镇长拉下马,让他再也不能仗势欺人。
“不急。”
宋溪溪捏了捏药包,眼里一片冷静:“咱们的豆腐生意做了大半年,刘镇长的堂弟早不算计晚不算计,偏偏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这是不是太巧了?”
宋财心头一跳:“乖宝,你的意思是……”
宋溪溪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要等天亮了才知道。”
说着,她看向呜呜哭泣的小个子,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像拎小鸡仔似的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小个子呼吸不畅,一张脸憋成了紫红色:“我、我听姑、姑奶奶的,一、一定好好表现,呜呜,别、别杀我,呜呜……”
宋溪溪这才满意了。
翌日清早,宋家的豆腐铺子照常开门,案板上摆得满满当当,宋财招呼着客人忙得热火朝天,仿佛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几个老熟客没有看到牛花儿的身影,便问道:“老板娘怎么不在?”
宋财唉声叹气:“这婆娘早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