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桩抢劫未遂的案子并不复杂,在人证物证俱全、案犯招认的情况下,公审当天官府就作出了判决:
“犯人朱大毛、梅钱罐……侯小水,尔等于景德十四年五月十六日,意图掠劫幼童宋氏女……本府心明如镜,法执如山,似尔等凶徒,先宜大杖各二十,后投囹圄三年……”
按照晋朝刑律,官府的判决再公正不过。
宋溪溪祖孙三人没有异议,在结案书上签字画押。
马上要被拖下去挨杖刑的大毛六人却是不能接受,朝着宋溪溪他们痛哭求饶:“宋姑娘,我们错了,我们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
三人径直往外走,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
大毛等人求救无望,竟然将所有的怨怒,全部发泄到了前来旁听的父母身上:“你们怎么这么没用,连个小丫头都摆平不了,活该穷苦一辈子,落个无人养老送终的下场!”
十几个头发斑白的老人备受打击,伤心欲绝:“冤孽,冤孽啊!”
他们老实本分了大半辈子,连别人的一棵庄稼都不曾偷过,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些个玩意儿!
宋家说得对,既然他们管教不好,那就让官府来教,总比日后闯出更大的祸事,把命都丢了强!
想到这里,原本心疼儿子的十几个老人狠心离开了大堂,将不孝子的怨恨抛诸脑后。
相比之下,宋五福和张小妹神清气爽。
“哼,才蹲三年大牢,真是便宜他们了!”
张小妹啐了一口,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听说坐牢的滋味不好受,十个进去有八个会短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牢里阴暗潮湿,吃不好睡不好,说不定还要挨打,在这样的环境下待三年,健壮如牛的人都受不了。”
前世宋溪溪看过有关古代监牢的科普,知道牢里的环境不可能好,据说刑期超过十年以上的人,即便侥幸活着出来,不是身子坏掉了,就是神志不正常。
总之三年的有期徒刑,够让那六个玩意儿喝一壶了。
天气炎热,祖孙仨都有些受不住,便没有在街上闲逛,直接奔去了客栈,打算等傍晚日头没那么烈了,再去街市上转转。
吃午饭的时候,宋溪溪懒得顶着大太阳往外跑,便给了客栈伙计跑腿费,让他去不远处的大酒楼打包了几道招牌菜。
大酒楼的饭菜自然不差,但是比起系统出品的美食还是差远了。
张小妹嚼着不够酥软的排骨,神情格外嫌弃:“这些都比不上老祖宗做的,也好意思卖这么贵!
宋五福附和道:“就是就是,要是老祖宗还在人世,这满城的酒楼怕是都没有活路。”
宋溪溪暗暗偷笑,默默地往二老碗里添他们喜欢吃的菜肴。
吐槽归吐槽,没人会浪费粮食。最后连菜带米饭被三人消灭得干干净净,躺在床上的时候肚子还有些撑得慌。
傍晚时分,暑气稍解,熟门熟路的宋溪溪带着二老去了城里最有名的夜市。
这夜市也是有宵禁的,不过夏季昼长夜短,宵禁的时间就往后推了一个时辰,因此这会儿夜市上人来人往,角角落落里摆着各种各样的小摊,摊主们都铆足劲儿招揽客人。
“老头子,快看这个,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
”
“那里那里,那上面挂着的东西会发亮,瞧着也不像灯火,难不成是抓了一堆亮屁虫(萤火虫)塞进去了?”
“哎哟,这水缸能自己转动自己喷水呢,怎么做的啊!”
“……”
老两口第一次进入府城,看到街道两旁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总会忍不住上前打量,对上路人的白眼也不以为意。
宋溪溪就充当了临时解说员,不厌其烦地向他们解释那些小玩意的工作原理,极大的满足了二老的好奇心,打算回去后给老兄弟老姐妹好好说说。
最后宋五福站在一个卖木钗头花的小摊上,花五文钱买下了一支雕工过得去的簪子,笑呵呵地簪到张小妹的头上:“这式样配你正好。”
一向直来直往的张小妹难得扭捏了一下,摸着簪头祥云花纹美滋滋道:“算你有眼光!”
被这么一夸,宋五福像是占了大便宜似的,忙不迭地掏出仅剩的三文钱,买了一朵色泽有些艳俗的大红头花给老伴儿戴上。
张小妹年轻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大红大紫的头花,只是她娘家穷婆家也穷,有根头绳扎头发就不错了,根本没有余钱买这些吃用不上的玩意儿。
如今戴着曾经喜欢的头花,她不禁湿了眼眶,却掩饰性的瞪了宋五福一眼:“老娘是孙子都快娶媳妇儿的年纪了,你买这种色儿让老娘戴,也不怕人家看到了笑话!”
宋五福半点不生气,依旧乐呵呵:“这种色儿好看,笑话你的人都是羡慕你。”
旁观的宋溪溪,猝不及防地吃了好大一盆狗粮,却觉得老太太带这种红头花不仅不俗气,还衬得她更加大气:“爷爷说得对,不是每个老太太都能像奶奶这样撑起这个色儿。”
祖孙俩一唱一和,把张小妹捧得飘飘然:“那是当然,老娘年轻的时候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
生怕小孙女不相信,宋五福补充道:“你奶奶没吹牛,当年要不是你爷爷我下手快,及时跟你奶奶定下亲事,就没有你爹更没有你喽!”
宋溪溪点点头,当然不会怀疑二老的话。
宋家第二代没有丑的,宋财的姿容最为出众;第三代有六个,没有一个歪瓜裂枣,她的相貌更是结合了宋财和牛花儿的优点,五官脸型近乎完美。
重活一世,她对相貌不是很在意,但美好的事物总能让人心情愉悦。
她是个俗人,也不例外。
心情愉悦的张小妹难得大方了一回,亲自给三个儿媳妇挑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