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宋家岙的百来个人,这支将近两百人的队伍同样心存警惕,年轻力壮的汉子们纷纷站到了最前面。
宋家岙的男人们也一样,不眨眼地盯着对面的人,暗暗揣测对方有无敌意,做好了随时干仗的准备。
天快黑了,另找歇脚的地方不一定找得到。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让出这个地方。
不过男人们默契的让开了一条道,让宋溪溪也来到前面。
大家都没有忘记,这是个拥有“天生神力”、一脚踹飞一个壮汉的主儿,一会儿真要干起来,她一个至少能顶十个!
对此宋溪溪颇为无语:她的外表明明弱不禁风,是什么原因让他们觉得她热衷干架?
心里如此吐槽着,她还是选择与宋家三兄弟一起,站在了人群靠右的位置。
尽管这个位置很不起眼,但是宋溪溪出现在前面,就是最打眼的事,惹得对面的汉子们瞅了她好几眼,怀疑宋家岙的人脑子有问题,才让一个小姑娘凑上来。
双方摆好了大干一场的阵势,最终还是两边的话事人不想打起来折损人手,主动站到中间的空地上,相互试探起来。
这支二百人队伍的话事人很年轻,约莫三十岁的年纪,一举一动显出几分儒雅,像是一个读书人,真正的身份却是一个村长。
不过这位姓钱的村长,目前管着的两百个人,是几个村子暂时合并在一起的。
两位村长你来我往的试探了一番,确定彼此没有坏心,气氛渐渐轻松起来。
据钱村长说,他们当地因旱情发生暴乱,几个村子的村民有不少卷入其中,最后三四百人就剩下二百人不到,便直接合在了一起,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这支队伍的目的地,是二百里外一个叫阳城的地方。
老村长也如实相告:“我们要去淮安府,听说那里不旱不涝,是块天赐福地。”
没想到钱村长居然对淮安府很熟悉,点点头:“那里的庄稼一年两熟,冬季还能播种饭麦,待饭麦收割完,还能再种一茬作物,确实是个好地方。”
老村长一听,激动道:“原来这世间真有这样的风水宝地啊!”
钱村长笑道:“与连年干旱的五府相比,淮安府的百姓衣食富足,比咱们这里好多了。”
老村长试着问道:“既然钱村长知道这是个好地方,为何不带他们到那里安居?”
钱村长解释道:“淮安府的风土人情与永州府迥异,当年钱某到那里游学三年尚不能适应,此番千里迢迢的去了,怕是要生出诸多波折。”
老村长听罢,眉头的皱纹加深了几分,显然在担心自己也无法适应淮安府。
想起钱村长一行的目的地是阳城,他忍不住问道:“阳城没有遭旱?官府肯收留外来的灾民?”
钱村长眸光闪烁,半真半假道:“阳城也受到了旱情的影响,好在不算严重,倒是没听说官府肯收留灾民,不过总要过去看看才知道。”
老村长又问了阳城的方位,发现与淮安府是同一个方向,只是要绕上大几十里路,心里便冒出一个想法来。
两位村长沟通融洽,确定彼此无害后便决定各退一步,共同在这个村子落脚。
为避免人多出现不必要的纷争,两人干脆以村中央的小路为界,将村子分为一南一北。
宋家岙居南,钱村长一行居北,双方互不干扰。
对于这个划分,双方的村民都没有意见。
于是大家带着各自的东西,一南一北去了各自的地盘。
放下东西后,老村长迫不及待的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说出了自己的打算:“阳城似乎很不错,可以绕路去看看情况。”
受鹿城的影响,一部分村民不是很愿意:“阳城越好汇聚的灾民肯定越多,别到时候又跟鹿城似的打起来。”
鹿城的灾民暴动没有影响到他们,是他们跑得快,谁知道再来一回,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村民们的想法在老村长的意料之中,倒也没有勉强他们必须同意:“还有一晚上的时间让你们考虑清楚,明天一早咱们再碰个头,少数服从多数。”
说罢,老村长就在儿子的搀扶下离开了。
宋家人也回到了自家歇息的屋子里,低声商量要不要去阳城。
大人们还没有说话,宋青青忍不住开口道:“去吧,就是绕点路而已,去看看也没什么。”
她记得前世就去过阳城,那里比鹿城大不少,里面的富户更多,城门口的粥棚都有十几个。
后来官府更是放了一批灾民进城,还给他们划了一块地,鼓励这批灾民在阳城安家。
可惜宋家岙受鹿城灾民暴动一事拖累,没能赶上这种好事,没过多久再次被阳城官府驱离。
这次大家提前了几日,应该能赶上吧?
宋溪溪看了宋青青一眼,垂眸思量。
牛花儿附和道:“去就去呗,见势不对咱们跑路就是了。万一阳城真是个好地方,大家伙儿说不定还能蹭上几天粥食呢。”
张小妹也赞成:“那个钱村长是个有见识的,他带着这么多人往阳城跑都不怕,咱们怕什么。”
这话说到了宋五福的心坎上,见儿子儿媳们也没有反对,便直接拍板:“那就去!”
拿定了去阳城的主意,一家人低声说起了下午险些在宋宝田面前露馅的事。
这件事关系到一家人的安危,宋家人不得不慎重。
一家人各抒己见,说着自以为可行的办法。
诸如在脸上抹灰掩盖面色,或是每天就吃一次老祖宗送的吃食,或是干脆大人不吃,几个小的照旧…
…
最后大家一致采用了宋溪溪所说的办法:
明面上,一家人和其他村民一样出去找水找吃的,找到什么就吃什么,一切表现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
私下里,还是像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