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抱住断腿,疼得恨不得满地打滚的中年男人,宋溪溪不知道是该感叹初级大力丸的效果太好,还是该说这男人太过脆皮。
她只是伸腿帮周桃花稍微挡了一下,并没有刻意使力,这人的腿就断掉了。
不过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也是这人存心对周桃花下狠手,才反作用到自己身上,这算自作自受吧?
宋溪溪如此想着,心里生出的比头发丝还细的那点愧疚消失的无影无踪。
瞥见中年女人欲扑上来动手,宋溪溪冷着脸道:“你也想断腿?”
中年女人看了看小腿变形的丈夫,又看了看明显不好惹的宋溪溪,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老天爷啊,快看看呐,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杀人啊!”
宋溪溪懒得搭理她,仰头看向神情呆滞的周桃花:“婶子,你没事吧?”
周桃花回过神来,一脸后怕地向她道谢:“小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然倒在地上的就是我了!”
宋溪溪摇了摇头,问道:“他们抢了你的馍馍?”
周桃花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儿子脑子不灵光,被这两个贱人套了话,馍馍就被他们偷走了!”
宋溪溪一听,二话不说的走上前,轻轻松松地将中年男人从地上拽起来:“把馍馍还回来,除非你不想要另一条腿。”
中年男人吓得脸色煞白,鼻涕眼泪齐飞:“还还还!我还,饶命啊!”
中年女人顾不得哭嚎,一骨碌地爬起来:“还什么还,她们弄断了你的一条腿,那些馍馍是给咱家的赔偿!”
宋溪溪瞥了眼要馍馍不要腿的女人一眼,抬脚就要朝着中年男人踹去:“别怨我,是你媳妇儿不要你的腿。”
中年男人吓坏了,立马迁怒上中年女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臭婆娘,你是不是巴不得老子死啊!”
“哎哟!”
这一巴掌格外狠,直接把中年女人扇的原地转了三圈,原本就被周桃花打肿的脸颊,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中年女人被打怕了,哭着求饶:“不敢,我不敢,我没有啊,呜呜……”
在周桃花的催促和中年男人的逼迫中,中年女人不得不把藏起来的馍馍还了回来,只是已经被涂家人吃掉了两个。
周桃花已经很知足了,不奢望涂家把吃下去的吐出来。对涂家夫妻一顿痛骂后,就拉着宋溪溪离开了。
不知道是被刚才的事刺激到了需要发泄,还是怕宋溪溪误会自己是不孝不悌之人,路上周桃花把自己和涂家之间的恩怨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来。
周桃花在及笄之年,满怀幸福地嫁给了青梅竹马涂家老二。谁知涂老二是个命短的,在二人的儿子涂毛毛三岁时,一场风寒带走了他。
夫妻俩感情深厚,涂老二一走,周桃花也差点跟着一起去了。
为了儿子涂毛毛,她第一次忤逆了含辛茹苦养大她的寡母,没有遵从寡母的话改嫁,而是十年如一日地侍奉涂家二老。
可是涂家二老很不待见她,觉得是她克死了二儿子。加上涂毛毛脑子不灵光,他们对周桃花的意见更大了,总是想着法儿地磋磨她。
周桃花一直为自己给亡夫生了个傻儿子而愧疚,对涂家二老的磋磨总是苦苦忍耐着。若是没有这场旱灾,接下来的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她还会选择忍下去。
旱灾爆发后,涂家为了节省粮食,连借口都不找,直接把周桃花母子扫地出门。除了各自身上的衣裳,连一根针都不让他们拿走。
至此周桃花才算看清了涂家冷血无情的真面目,决绝地带着儿子回到周家和周母一起生活。
后来旱情越发严重,周家也熬不下去了,一家三口不得不随其他逃荒的人一道离开了家乡。
半路上,一家三口意外地遇到了涂家人。
更不巧的是两家都是往一个方向逃,一路行来,涂家没少找周家的麻烦。
以前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周桃花会处处忍让,如今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她只会跟抢夺自家口粮的贱人拼命!
一来二去,涂家也不敢太过分。
今日涂家看到周桃花带着鼓鼓囊囊的布兜子回来,猜到她可能弄到了好东西,才敢趁她不在就从涂毛毛那里套话,把周桃花藏好的馍馍全部拿走了。
听到这里,宋溪溪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换成她是周桃花,早就跟不是东西的涂家一拍两散了,根本不可能给他们磋磨自己的机会。
不过这也说明周桃花是重情重义之人,后来与涂家彻底割席,也看得出她拎得清,是个明白人。
没有从宋溪溪的脸上看到鄙夷之色,周桃花暗暗松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对一个七岁的孩子说这些,或许是她的言行举止根本不像个孩子,才让她有了倾诉的念头。
想到宋溪溪帮自己夺回了馍馍,周桃花连忙打开布兜子,分出四个馍馍递给她:“今日要不是你,我们一家三口都得饿肚子了,这个你一定要收下!”
宋溪溪不肯收:“顺手的事,婶子不必放在心上,况且你上午还教会我捉蛇鱼的技巧,算是互帮互助了。”
没看到就罢了,既然看到了,她就不能袖手旁观。
周桃花真心感谢宋溪溪,又硬塞了好几回。
直到宋溪溪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才不敢硬塞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请求,希望宋溪溪帮她保存馍馍。
被涂家夫妻一闹,不少人知道她有食物。周家孤儿寡母的,最容易被人盯上,这馍馍放在周桃花身上,很容易招来祸事。
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宋溪溪接下了馍馍。临走前,她有意无意的说道:“不出意外,过两日我家就会离开这里。”
周桃花眼睛一亮,暗暗做出了决定。
宋溪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