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
夏明月无力地靠进椅背里。
宽大的椅背显得她的身形有些渺小。
录音不是合成，是真的。
所以……她真的是替身？
录音上有录音时间，是一年前。
难道录音里冷慕川没有说话，是因为他默认了顾泽洋的提议？
寻找了一年，终于找到了他印象中的白月光的替身，也就是自己？
除非顾泽洋和沈修尘故意录了这样一条录音，挑拨她和冷慕川之间的关系。
但这不可能。
顾泽洋虽然曾经痴恋过唐雨竹，可他三观极正，断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沈修尘也没有理由那样做。
这条录音，十有八九是被偷录下来的。
也就是说，这件事是真的。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悲。
半晌，她断开手机和电脑的连接，清除电脑上的痕迹，不让冷慕川有迹可寻。
然后，将手机紧紧揣在裤袋里，按了按。
深吸一口气后，双手撑着桌面，站起来的刹那，她觉得与十分钟前坐在这里时隔了一个世纪。
她缓步走到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的城市，如站云端。
可是心已跌入尘埃。
替身？
多么狗血的剧情，竟然发生在她身上。
曾经她问过自己，冷慕川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她不妄自菲薄，她相信自己很优秀，但当时她确实是收敛了所有光芒。
他们认识两个月后，冷慕川就向她表白。
而与韩烨伟婚约四年，韩家都没发现她的优点。
难道冷慕川慧眼如炬，两个月就发现了？
在此之前，这一直是夏明月心中的猜测。
但现在才明白，他哪里是发现她的优点，分明是在发掘她与白月光之间的相似之处……
开完会的冷慕川推门进来时，就看到夏明月站在落地窗前，一脸文艺女青年的忧郁范。
他朝她走过去，顺手将文件扔在办公桌上，“啪”地发出声响，她都没有听到分毫。
他站到她的身后，从后面抱住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夏明月这才回神，她不是没察觉到他进来，只是不愿回到现实。
以为这样，她就可以当做没收到过那样一条录音。
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面对这件残酷的事实，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夏明月仰起头，倒着看向他，“五哥……”
说话的同时，她掰开他覆在腰上的修长手指，回身。
可面对他的那一刻，到嘴的话又噎了回去。
年关将近，国内国外的事务一大堆，他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此刻英俊的面容上隐隐显出疲惫。
如翅翼一般的长睫下，晕了层青色眼圈。
“怎么了？”见她不说了，冷慕川揉着她的发问。
他好像特别喜欢揉她的头发，这样的动作，以前她觉得十分亲昵。
可是现在却忍不住想，以前他也这样揉过她吗？
他的白月光？
她曾经庆幸过，冷慕川这样优秀的男人，没有白月光，没有乱七八糟的情史。
可他哪里是没有，而是丢失了。
他和她之间，又有着怎样的爱情故事？
一定很美，很刻骨铭心吧？
不然，都过去六年，不对，是七年了吧，仍念念不忘。
还有那一声五哥，她记得冷建业说过，当年冷慕川从部队回来后，就不准任何人叫他五哥，却在认识自己的第二天就让她唤这个称呼。
当时冷建业说，只允许她喊“五哥”，她觉得自己在他心中一定是特别的存在。
现在终于后知后觉，她的确是特别的存在，因为她是替身。
多么讽刺。
“怎么了？”她半天没有说话，他再次伸手要揉她的头发。
夏明月却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了，“没什么，五……午休没睡觉，有点没精神，你忙吧，我走了。”
她想故作轻松，可是那一声“五哥”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说完这句话，她走向休息室，拿了包包和羽绒服就走，出门前还朝他笑笑。
不过，她的笑得太过刻意，连眼神都没落到他身上。
更没注意到，那个男人，在她走出办公室时，那双修长的手依旧保持着摸发的动作，悬在半空。
电梯载着夏明月一路往下，数字停在“1”时，她逃也似的奔出冷氏大厦。
寒风吹在身上，那种窒息的感觉才好一点。
她抬头，迎向冬日的午后阳光。
光照在身上，让她镀上了层绒光，整个人都有些不真实起来。
她轻声呢喃，“算了，还有三天就放假了，等他忙完了这段再问吧。”
她拿出手机打电话，“出来逛街吗？”
“好呀，我本来就想约你，但怕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
电话里是林琳。
寒假后，宋昕安排她进了一个剧组，每天看，学，琢磨角色，有利于提高演技。
这两天年假到来，她所在的剧组放假，才回来的。
和林琳约了地点，便挂断电话。
气温极低，呼吸间白气袅袅。
夏明月拢了拢羽绒服的领子，尽量把自己埋在温暖之中，抬步离开。
好在这两天，她和冷慕川同进同出，把她送到公司后，就让丁鹏二人回去了，倒省了她费力气甩开二人。
……
楼高千尺，几近云端。
总裁办公室，冷慕川望着夏明月离开，充满温度的眼眸渐渐冷却。
变得幽深，变得狭长。
他环视一圈办公室的陈设，最后目光落在了电脑上。
办公桌上的其它设施都恢复了原位，只有电脑，他进来时，还没灭屏。
大概是没料到他这么快回来吧。
他坐下来，修长的手指在桌面键盘上飞速操作。
半分钟后，冷慕川剑眉微蹙。
清除了？
但是月儿，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技术都是我教的。
他眉目清冷，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息。
几分钟后，下载到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