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月被自己的喊声惊醒了,猛然坐起来。
早就被吵醒的小驰道:“姐,你又做梦了?”
夏明月揉揉胀痛的太阳穴,“是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六七年了,同一个梦,要不是我确定没失忆,都怀疑是不是我亲身经历过梦里的事。”
小驰叹气,“唉,总是这个梦,也不知道你梦里的大哥哥是谁?你倒是给我领一个‘大哥哥’回来呀!姐,不是我说你,你也老大不小了,直奔剩女行列了,你怎么就一点不着急呢?”
小兔崽子又开启催婚模式了。
夏明月白他一眼,“你姐我才20!”
“20不小了,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好好好,就算我也想,可是又帅,又不渣的男人哪那么好找?”
“你身边就有啊?”
“谁呀?”夏明月睨着他,“你不会说杨瀚宇吧?”
说到这,小驰试探道:“瀚宇哥也不错,你要是喜欢也行啊,我帮你说。”
“别!千万别!我和他……”夏明月想像一下二人谈情说爱的画面,立即摇头,“不行不行!太熟了,下不去手,再说我俩的气场就像……”
夏明月咬着唇,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什么比喻。
小驰却想到了,“就像攻和受,你攻,他受。”
“对对对,就是攻和受!”夏明月大为赞同,不过随即脸黑了,咬牙道:“庄小驰!你从哪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再让我发现你看那些破书,打断你的腿!”
小驰缩缩肩膀,赶紧躺下,用被子蒙住头。
“有空看看教材,病好了还得上学呢,教你的东西多复习!”夏明月对着铺开的被子又唠叨一句。
“知道了,姐!睡觉吧!”
小驰认怂。
他本来想说冷慕川又帅又不渣,没想到出师不利,还没提就被老姐抓住把柄了。
唉!算了,下次再说吧!
……
自从那晚冷慕川和夏明月在医院楼下匆匆分别后,二人再也没见过面。
那之后的第二天,夏明月如往常一样去送饭,却被简风拦在楼下,还特意告诉她,以后不用来了。
夏明月咬牙切齿,暗骂狗男人。
不过,她也没什么太大情绪,反倒落个清闲。
冷老太太旁敲侧击打听到这一消息,觉得莫名其妙,明明前几天这混小子才开窍,准备和月月正常发展。
这几天怎么就又回到原点了?
打电话问他,不接。
去公司找他,一句“我去开会”,打发了。
气得老太太真想打这个不争气的孙子几巴掌……
King,七楼包厢,冷慕川三人组齐了,这是他们三人的专属包厢。
顾泽洋给其他两人倒上酒,看了眼像冰块似的冷慕川,笑道:“怎么了阿川?不会千年铁树好不容易开花,却开到一半萎了吧?”
沈修尘抿了口酒,也看向他,“出师不利?”
“什么利不利,我和她只是形式婚姻,仅此而已。”
“不是不是!”顾泽洋顾不上喝酒了,放下酒杯,“怎么回事啊?前几天还因为一个毛头小子大吃飞醋,这才几天就放弃了?不会……人家没看上你吧?”
“我和她只是合作。”
沈修尘若有所思,“阿川,你不会还放不下‘她’吧?”
顾泽洋一愣,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那个‘她’代指的是谁。
他叹息一声,“阿川,七年了,别再折磨自己了!”
沈修尘沉吟片刻说:“也许她就是你生命中的过客,就像跟你同乘一架飞机的旅人,飞机落地就各奔东西,再也不会交集了,阿川,放下吧!”
冷慕川敛眉,语气漠然,“从没拿住过,何来放?”
“什么意思?”沈修尘和顾泽洋同时问道。
对于二人,冷慕川没有隐瞒。
说出真相后,三人沉默了。
包厢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半晌之后,一向能言善辩的顾泽洋,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话宽慰自己的好兄弟。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以劝他,对方是迫不得已,那样的环境下,不分敌我,隐瞒身份也无可厚非。
但是冷慕川之所以执着七年,就是因为当初的那份赤子之心。
那是他的精神支柱,那是光的来源。
不管将来是否还继续寻找,都至少说明,这个世界上曾经有过那样一种情感。
没有欺骗,没有隐瞒!
干净的,纯粹的!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感!
可是多年后却告诉他,你曾经看到的光,从来不存在,你从来都没逃出过黑暗,你活该生活在地狱。
这让他怎么接受?
沈修尘紧抿双唇,看向这个生活在泥沼里的好兄弟,“我从医护那也了解到一些,夏明月这个女孩儿坦率直爽,凡事从不遮遮掩掩,不做作,医生护士都很喜欢她。”
聪明如冷慕川,只是当局者迷。
这一说,冷慕川愣住,他想起她那双乌黑的眼眸,仿佛清泉一样,清澈透明,不染纤尘。
这样一双眼睛,会是伪装出来的吗?
……
不管你是高兴还是悲伤,希望还是失望,时间都在指缝中溜走,很快到了开学的前两天。
这天是夏明月父母的忌日。
南区墓园。
天空雾蒙蒙的,似乎随时都要迎接一场雨的到来。
夏明月一身肃穆,望着石碑上的一对头像,男人样貌慈祥,女人温婉柔和。
他们好像都在微笑地看着她,看着他们的女儿。
下面书有:庄鸿,夏淑岚夫妇之墓。
夏明月蹲下来,与头像齐平,弯唇笑道:“爸妈,我来看你们了,我和小驰很好,小驰病情稳定,你们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治好他。”
“妈,你离开前要我发毒誓,千万不能为了给小驰治病,毁了自己,您放心,你女儿没那么没用!”
“时间过得好快啊,一晃都一年了,你们离开我……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