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薇愣住了。
她在原地踌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既然爱我，又为什么要对我那样做？”
黎璃默然。
像以前一样，伸手抚摸她的头。
韩以薇没躲，任由她作为。
“小薇，你相信我吗？”
韩以薇思考片刻，摇摇头：“我相信你。”
这句话，让黎璃非常高兴。
她大笑。
“我为黎璃时，便永远不会害你，只会爱你。”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能成为你自己了吗？”
韩以薇着急问道：“什么叫你为黎璃时？是不是有人想夺舍你？”
脑洞大开的她，一瞬间想到了许多。比如有人正在夺舍黎璃。
黎璃愣住：“夺舍，你还知道夺舍啊？”
在修真界中，想要夺舍别人，修为最低也要是元婴期。除非有天大的机遇，不然没那个可能。
她继续说道：“我是神，除非仙人降世，不然，没有人能夺舍我。”
这是她身为神的自信。
“既然没人能夺舍你，你为什么要说，你为黎璃时呢？”
黎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这件事，解释起来非常麻烦。
而且，她也不敢说。
一旦触碰到某个记忆，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两人对视，久久不语。
最终，黎璃叹了口气：“走吧，宝贝，离开这里。”
“走？”韩以薇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我能去哪？我可以去哪？我没有家，黄枫谷就是我的家。”
“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也要赶我走吗？”
“就像晴晴姐一样，离开我。然后再也见不到吗？”
看见韩以薇闪闪发亮的乌黑眼睛中，已经泫然泪下，黎璃用手抚去眼角准备流出的泪水。
“你呆在我身边，很危险。”
她现如今的状态，就如同人格分化一般。
好比人有善恶两面。每个人，都由两面组成。
突然有一天，善恶分开，形成了新的一个人，他们过着彼此都不知道的生活。
某一天，他们又重新组合。尽管还是同一个人，却会被另一面影响。
“我不走，我能走到什么地方去？”韩以薇抱着她，颤声道。
走？她能去哪？
两百多年前，村长说：“走，一直走，千万不要停。”
她不知所措的走着。
爹娘死去时，韩晴说：“走，我们去一个能让我们活下去的地方。”
她担惊受怕的走着。
宁城时，秦素素说：“走，我带你修仙，带你去一个新的世界。”
她万分高兴的走着。
现在，黎璃说：“走，离开这里。”
她茫然无措。
“我可以去哪？天下之大，哪里是我能久待的地方？哪里又是我的家？”
韩以薇突然软倒无力，跪坐在地上。
这一次，黎璃没有再扶起她。
人啊，总是要学会成熟的，因为没有谁可以一直陪伴着谁。
黎璃跟着蹲下来，柔声细语：“所以，这就是人生啊。”
“你遇到的每个人，其实都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教会你一些道理。”
韩以薇抬头，紧咬贝齿：“那你当初说，我们永远不会分离的。”
黎璃笑了。
“我那是骗你的。”
“你骗过我几次？”
“三次吧。”
“哪三次？”
“永远不会分开是骗你的。金丹期修士的洞府也是骗你的。使用玉简会沉睡也是骗你的。唯有爱你这件事，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黎璃的眼神，变得很坚定。
“我为黎璃时，定不会负你。”
“你先走，等我恢复好，我就来找你。”
“你许我半生戎马，我许你半生桑葚！可好？”
韩以薇露出洁白的贝齿，缓缓摇头：“不好，我不走。”
黎璃叹气一声：“你不走的话，那我走？”
“我走了，你以后就只能等我来找你了。”
她现在的状态极其不好。
光是说话，就已经让她费了很大的力气。
她很怕，继续待下去，自己会不会真的动手。
韩以薇看出她眼中正在摇摆不定的神色，知道她正在做某些难以抉择的事。
“我走，我走。”
韩以薇落寞的自语。
“我走，可以了吧。”
“你会在黄枫谷等我吗？”
黎璃点头。
韩以薇惨然一笑。
“那你要在这里等我，不许走。你走了，我怕我再也找不到你。”
黎璃再次点头。
韩以薇强撑着力气，一步三回头，眼中有着依依不舍。
走到阵法边缘时，她又回过头，宣誓般大声喊道：“你不为黎璃时，我就杀了那人，然后让我的黎璃回来。”
“呜呜呜~”
她再也控制不住泪水，一边提着裙摆小跑，一边哭泣。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黎璃没有追赶。
这一次，她同样没有为这个自己最爱的少女擦干泪水。
“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
在世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神。
可是……神，也有做不到的事。
大概是几千年前，还是几万年前，有些久了，她也记不太清楚了。
那一世，她为最接近仙人的存在。
但……无论她怎样努力，始终跨不过那一步。
别说前方的路，就连当时所处的境界，都有些摇摇欲坠。
为了能弄清楚这一切，她游历红尘，找寻答案。
终于有一天，她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了。
年少时，为了一心修仙，她听从宗门的安排，与尘缘了断，亲手杀了自己的亲人。
那时，她觉得这个做法很正确。因为她的修为，的确增长很快。
不足千岁，她便修炼到化神境。
仅仅万载岁月，她就成为了最接近仙的存在。
然而，到了这一步，她始终无法更近一步，连路都看不到。
她对自己有自信，纵使这条路再怎么难，也不至于看不见路。
游历红尘后，她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