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海的出现,让世玉的心中多了几分底气。
世玉认为有了万海的指证,还不够,要摆平鲁玉横,必须陶仲文亲自出马。
待到万海丢下钢刀,扮作杂役,除了手上有道疤痕比较吓人之外,扮相还不错,面似姜黄,二目带愁,前屈后躬,一看便是为了生活而低头的男人。
“万海,如果鲁玉横知道了,他不会饶了你,安分点,等着我。”
“全凭严千户活命。”
世玉安抚了一会儿喜鹊,心中感叹,事不宜迟,要尽快抓到鲁玉横,保证皇后的安全。
待到世玉走出回廊时,霜梦已经等在了楼梯处。
娇娇可人,欣欣可爱。
霜梦赤着双脚,身穿蓝色纱衣,头戴青纱,束腰乍臂,腰间系着一串沙铃,走起来沙沙作响。
带着白玉套指,飘飘万福,“二爷,您别走,霜儿还有琵琶数曲,歌舞几首,要为您献上。”
霜梦银牙微露,杏目双双闪烁。
“霜儿,过两天行么!”
霜梦低头不语,微微啜泣间,银泪齐出。
“二爷说哪天就哪天吧。”
女子泪,销魂水。
霜梦低吟,好似穿心铃。
世玉闻听,怎能忍心移步,“霜儿,你这是怎么了回屋吧。”
世玉偕同喜鹊,霜梦,进入了屋内。
这时霜梦坐定,怀抱琵琶,半卷身躯,稳坐圆椅。“二爷,我先为您,弹奏第一曲,出塞。”
“出塞。”
“据说是昭君出塞时,所留。”喜鹊悄声回应。
刹那间,霜梦落指,激起了商音碎万珠,荡起了脆声惊飞燕。
一曲出塞不仅带出了离别伤感,更衬出了少女纯情。
世玉听罢,连连叹息,“喜鹊,我想,带霜儿离开。”
“这……”
“有何难处?”
喜鹊摇摇头,“二爷,四烟四梦是这庆花楼的招牌,而且……”
“而且什么?”
“霜儿,有人关注了。”
“是严世蕃吗?”
“这,的确是大爷。”
“就说,霜梦跟我了。”
喜鹊微微点头,“是,二爷,只是还请二爷稍后,按照惯例,要给霜梦画一幅画。”
“为何?”
“青楼过客,无非是为了一睹芳容,留下画册,好做买卖。”
“若是贼人生出歹意,霜儿岂不是危险。”
“二爷,所言有理,不过至少给我留下点念想吧,霜梦跟着我一年了,我也舍不得她。”
世玉看了看喜鹊,又看了看霜梦,喜鹊垂泪,霜梦低头。
“霜儿,要不要留画。”
“霜儿愿留。”
“哎,我的好妹妹,姐姐谢谢你了。”
喜鹊高兴地下楼,不多时,领回一名画师。
画师中等身材,身穿土色布衣,衣襟松垮,却也是彬彬有理。
“喜老板,您看是哪位姑娘要画!”
“正是这位。”说着话,将霜梦推出。
眼见霜梦,一身青纱,俏丽宜人,画师竟然沉静了片刻。
“画师,你怎么了!能画吗?”
“喜老板,没问题,请给我一张桌案。”
不多时,桌案摆好,画师取出画笔,摆好文房四宝,将墨条轻轻研磨,调出浓淡二色。
世玉看着画师,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却又说不上来。
这画师,手脚迅捷,不多时,一副美人画像跃然纸上。
世玉看的心神飘荡,连声说美。
霜梦看罢,摇了摇头,“此画空有形似,却未能尽显我神。”
画师微微凝神,手中长笔微动,一时半刻之间,又画一幅。
这一幅相比于上一幅,多了几分笑靥。似有几分传神。
霜梦看罢,依旧摇头,“似有神,然而丰态流动,全无端庄意思。”
画师再出一纸,将霜梦容颜重新画过,并调上丹碧浅色,须臾间,纸上赫然出现一位姿态端庄的美娇娘。
霜梦看罢,连连点头,“神韵具在。”
不待霜梦付钱,画师躬身一拜,“姑娘才是懂画的人,我是一文也不敢取。”
“这怎么行,该是画师笔下有德,才成此佳画。”
“若非姑娘指点,小可焉能施展拙技。”
经过一番推诿,画师不肯受一分银钱,喜鹊只好将一副砚台相赠。
画师也是不肯接受,大笑而去。
世玉本不是风雅的人,看着画师,也不禁生出几分赞许,只是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
霜梦将画纸装好,放入半截竹筒内,便跪倒在地。
“一年前,多谢鹊姨想救,如今情难割舍,先磕下三头,余下恩情,来生再报。”
霜梦连着磕了三头,喜鹊抱着霜梦,痛哭不止。
恩情深似海,别离总湿衣。
霜梦哭罢多时,便将随身钥匙交给喜鹊,“如今屋内,我不想带走一物,一应用品,全都留下。”
喜鹊含泪接下。
世玉让霜梦换上男装,亲随左右。
红于在左,霜梦在右,二人随行,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世玉想趁机抓住鲁玉横,问出所有的事。
一路疾行,来到了呼月楼。
努勒齐已经康复,世玉十分高兴,安置好红于,霜梦,带着努勒齐,来到了锦衣卫班房。
世玉本想召集全队,三百人已经整装待命,唯独不见了麦星。
“段老弟,麦老弟,去哪了?”
“大人,有所不知,麦千户在漱玉斋不规矩,被关入死牢了。”
“啊!”这一消息,好似晴天霹雳直入心间。
世玉身形晃动,差点摔倒,“段老弟,谁抓的?”
“虎贲卫。”
“虎贲卫难道不是守卫皇城吗?”
“虎贲卫受命,来保护真人。”
“为何!”
“确保万寿圣节平安无虞。”
麦星绝不是那种不知规矩的人,世玉更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世玉找到了左佥事徐礼,“佥事大人,麦千户被关入大牢了。”
“严千户,我也无能为力,指挥使大人,已经把我禁足了。”
“这又是为何?”
“麦星乃是我的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