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止的目光从前方的路转移到苏棠身上，他眸光微微闪烁。
所以，那天苏棠直播说的是真的，他以为她仅仅是小学毕业时见过他，但没想到，甚至她连考来A大都是因为他。
“周行止，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同班同学，我读高三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果能每天上课，都见到你就好了。”苏棠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落，她捡了颗地上的小石子扔进水里。
“但那个时候你应该不会很想见到我，因为我脾气很差，根本就不理同学。”周行止回想了一下自己的高中生活，目光寡淡。
他读高三的时候，几乎从来不搭理周围的任何人，别说女生了，就连男生他都很少说上几句话。
“诶？为什么啊，你那时候不是已经保送到A大了吗？应该很轻松。”
“江淮是保送，我不是，我只是参加了A大自主招生，降了六十分，雁水镇唯一的重高根本没有保送的资源。”
所有人都不理解，他高三时为什么那么刻苦的学习，有了那个降分的政策，他完全可以轻易考进A大。
但他没有，他参加了高考，成为了丽城的市状元，如愿以偿得到了来自学校和政府的奖励——20万。
当他把银行卡交给母亲的时候，母亲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比起母亲的难过和欣慰，他只有一种感觉，解脱了。
他成年了，他再也不会让母亲因为金钱受制于人，吃生活的苦。
“我以为你参加的是保送，看到你被记者采访的那一张高考状元的照片还愣了一下，以为你只是体验一下高考。”
“外面有点冷了，回去吧。”周行止转身往回走。
半晌没有听到脚步声，他回头，“你等等啊，我看见这有一个好看的贝壳。”苏棠蹲在河边的石头上，身子往水中倾倒去摸水底的东西。
看到苏棠危险的动作，周行止目光一沉。
“苏棠，过来！”
但是他的提醒显然慢了一步，苏棠脚下的石头晃了晃，她重心不稳一头栽进了水里。
苏棠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从小是旱鸭子，家里人曾逼着她去学游泳，但她也只敢在游泳池放开泳圈扑腾几下。
这回落水是人生第一次。
四面八方的水涌进她的鼻子嘴巴，她在水下只感觉到岸上传来的朦胧光影，眼睛什么也看不见，窒息感扑面而来。
被水浸没的厚重的外套拖着她往下沉，水深不见底，她本以为这河道最多不过齐肩的深度，但是明显的她踩不到底了，也划不上岸。
就在她意识昏迷过去的前一秒，好像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努力把她往岸上带。
混混沌沌间她苏醒过来想要睁开眼睛，却察觉到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有人在给她渡气。
周行止看着全身湿透的苏棠，她面色惨淡，唇色苍白，就连呼吸都看起来很微弱，像是易碎的琉璃。
苏棠在水里挣扎得太厉害，他只能等她的动作逐渐平缓下来，否则两个人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但这导致他救她花的时间太长。
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团麻绳缠了又缠，一抽一抽的发疼。
那些在中学时代学的急救措施此时全忘光了，他颤抖着扶起苏棠，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覆盖上她的唇。
如此反复过去了几分钟，苏棠还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他再一次低头，下唇却被人用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他浑身僵硬，不可置信的对上苏棠蓦然睁开的眼睛。
少女在他怀里咳嗽两声，沙哑着嗓子打趣他，“周行止，你的人工呼吸技术不太好，下次我教你。”
“你……早就醒了？！”周行止漆黑的瞳孔望向苏棠，眸中掀起滔天的波澜。
他松开环抱着她的手，眼睛里的亮光忽然熄灭，一贯没有表情的脸划过一丝凉薄，沉默不语的起身离去。
苏棠在后面追着跟上他，但周行止直到回家也再没搭理过他一句。
苏棠心里忐忑不安，这是生气了？难道就因为她咬了他一下？不会吧！
她之前偷亲他，也没见他像今天这么生气啊，或者是因为她说他技术不好，他才生的气？
毕竟，男人不能允许别人说自己不行！
“周行止，我收回刚刚的话，你技术挺好的，非常棒！”
周行止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生气？”
“难道不是吗？”苏棠蒙了，她想了半天，她醒来之后总共也没几分钟啊，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周行止就莫名其妙生气了。
“你难道不知道别人会多担心你吗？你觉得这样好玩，但是在其他人看来你可能再也不会醒来了，你就这么喜欢消费别人感情吗？”
周行止气的声音颤抖，他的眉眼间一点温度都找不到，眼神狠厉。
苏棠的眼眶一下子红了，长长的睫毛眨动起来，她一霎不霎的紧紧盯着周行止，眼眸被雾气弥漫。
“我…我没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她死死咬住嘴唇，很想把眼泪憋回去，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豆大的泪珠还是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从眼角滑落。
她只是想逗一逗他，如果她知道他会因此生气的话，她是绝不可能这么做的。
周行止什么都没说，冷着脸走进了卧室。
苏棠看着周行止转身的背影，想起他刚刚说话时的语气，心下泛起一阵阵难受和委屈。
湿答答的外套黏在苏棠身上，她有点全身发冷，只好慢慢蹲在地上抱紧自己，把脸埋在膝盖里无声的哭泣。
“你这么蹲下去，是准备明天高烧到四十度吗？”周行止扔了两件衣服给她，语气十分冷淡。
嗯？周行止原来没有不理她……是去给她找换洗衣服去了。
“去卫生间把衣服换了。”看到苏棠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