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庆是全程陪着的,把房契地契交接办妥后,又把木老祖给送回木家去。
路上,骡车里,二庆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木老祖,道:“这是小东家给您的红封,您老收着吧。”
木老祖的眼睛看不太清,却也依稀知道这是一张银票,是急忙摆手道:“不行不行,顾家小姑娘已经帮了老婆子大忙,让老婆子死了都能瞑目了,这银票我不能再收。”
顾家小姑娘能给三千两银子已经是好心,再多拿五十两,她心里过意不去。
且家里的宅子她很清楚,就是一座二十年都没修葺多的老宅子,每次刮风下雨都跟坐船似的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塌,根本不值得啥钱。
木家四孙媳妇也在,是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那张银票,心里想要劝老祖奶收下,可又觉得这么占顾家便宜不好。
二庆笑道:“您老就收下吧,我们小东家说了,人生古稀已经是难得,可您是耄耋老人,乃是有福之人,这银票给您就权当做是给我们小东家的爹娘祈福了,希望他们也能活到耄耋之年。”
木老祖听罢,终于摸索着把银票收下:“老婆子多谢顾姑娘了,丫头,你回去告诉顾家小姑娘,就说老婆子会为她、为她爹娘祈福的。”
二庆只是笑着应了一声,并没有多话,其实这五十两银子是小东家给木老祖傍身的,木家子孙太多,一大家子乱糟糟的,木老祖的日子过得艰难,有点银子在身上,日子能好过一点。
骡车哐当哐当的跑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从主大街跑到城北的木家门前。
木家人是全都在大门口等着,看见骡车又来了,是急忙围了过来,木老太爷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指着二庆,敲着拐杖骂道:“你个臭丫头,你把我娘接去做啥了?老头子告诉你们,别想着打我娘的主意,我家这宅子是祖宅,祖宅!没有一万两不会卖!”
二庆笑了,要是小东家在这里,一定会说:“老头,你家的宅子既然这么值钱,那你直接拿这宅子去跟皇上换个皇位啊。”
从五千到八千,再到一万,没见过这么涨价的。
木家其他人嚷嚷着道:“对,我家这宅子是祖宅,你们休想蛊惑我老祖奶把宅子便宜卖给你们!”
木家的大重孙也是记得跳脚,冲过来扶住木老祖,哭道:“老祖奶,您可不能把宅子便宜卖给他们,不卖个八千两,我们堂兄弟二十个可是不够分的,连娶媳妇的银子都不够。戴家的婶娘说了,一百两只是彩礼钱,咱们还得多给一百两的暖娘钱跟五十两出阁酒席钱。”
戴家也住在城北,一直混迹市井之中,消息很是灵通,得知有人要买木家的宅子后,是把木家大重孙叫去,说了要多给银子才会把棠娘嫁给他的事儿。
他见二庆来了几回,今天又把老祖奶接去做客,想来那个小东家是不会放弃他家宅子的,便一口答应下来。
木老祖一直都很心疼这个大重孙,也想要给他娶个好媳妇,可戴家就是个无底洞,那个戴棠娘模样虽好,却不是个好个。早两年在吴老爷家做过丫鬟,可后来却被退了回来,听说是跟吴家的大管家有了首尾。
虽然戴家一直否认,可空穴来风必有因,吴家就在城里,吴家采买的下人还说过这事儿,说戴棠娘想要调到少爷的屋里做丫鬟,去给管家送好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是把自己给赔给了管家。
木老祖听着自家大重孙的话,抬手摸索着道:“泰哥儿,你站好咯。”
木家大重孙不知道木老祖要干嘛,以为自己听话就能拿到银子娶媳妇,是诶了一声站好。
可他刚刚站好,木老祖就啪一声,扇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要是要娶戴棠娘,就立刻滚出木家,木家二十个重孙,少你一个,其他十九个能多分一笔银子!”
木家大重孙是被打懵了,从小到大,老祖奶最是疼他们,从来没有打过他们,如今他不过想娶棠娘,老祖奶竟然打他:“老祖奶,您把宅子卖了?那就是有钱了,为啥还不让我娶棠娘?棠娘等了我两年,再等下去就成老姑娘了!”
木老祖不理会木家大重孙,只对他最后说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想要娶戴棠娘你就滚出木家,我木家虽然穷,却不要做乌龟王八蛋的孙子!”
这话是明晃晃的告诉木家大重孙,戴棠娘已经不是闺女,是坏了身子的人。
木家大重孙也是听说一些风言风语的,可棠娘哭着对他说那些都是假的,她是清白的,是想要跟他过穷苦日子的人,就是家里的娘老子不答应,得要厚厚的聘礼。
木家四孙媳妇是看不下去了,对木家大重孙道:“大侄子,戴棠娘的事儿,你去城北问问有多少人知道的?也就只有你傻才会信她。她那般心高气傲,戴家那般恨钱,要是戴棠娘还是个清白的,她能看得上你?早就去攀夫家少爷了。”
城北倒夜香的刘家六儿倒是个不错的,就是模样一般,比不得那戴棠娘,可泰哥儿看不上人家,还嫌弃刘家是掏粪坑的,把刘六儿气得差点哭死过去。
最后刘六儿也想通了,去年就嫁了人,是个城里的小摊贩,如今小日子过得很是红火,只有泰哥儿还死在戴棠娘的身上,打着光棍。
木家大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