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受伤落泪,额头破了个大口子,鲜血在白皙的面容上蜿蜒。
苏意婉这副尊容任谁看了都得怜惜一番,道一句佳人被欺,楚楚可怜。
而反观一旁的楚则月,面色仍是冷的,仿佛其脸上罩了一层厚厚的霜,谁看过去都要被冻得一哆嗦。
众人心里的同情立马向婉妃娘娘那处偏多了几分。
梁昭帝看向楚则月:“永王妃,真是你推了婉妃?”
楚则月颔首,承认得很干脆:“是我推的。”
满院的宫人侍卫包括皇后太子都看着她,神色都有点一言难尽。
素日都知永王妃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爱以言语逞凶的,万万没想到她闹起事来真这么不分场合与时间。
今儿可是除夕,百官宴啊!
一听楚则月承认,苏意婉哭得更凶了。
梁昭帝道:“你好大的胆子。”
他深感头痛,又不得不耐着性子盘问:“婉妃与你起了什么争执,你要下此狠手?”
楚则月阴沉道:“她打了不该打的人。”
“婉妃打了谁?”
梁昭帝问着,目光在众人之间巡视。
在楚则月身边站着,一直垂着脑袋的薛浅浅抬起了脸,她那有着五根鲜明手指印的半边侧脸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
在挨了巴掌之后的几息时间里,薛浅浅的脸就急速地肿了起来,手掌印化成淤青,嘴角也破了,可见苏意婉打得有多狠。
她现在半边脸又红又肿,嘴角还挂着一缕血丝,看着也极其可怜。
几乎是在看清薛浅浅脸上状况的一瞬间,肖简琮负在身后的手就悄然握了起来。
肖简琮身后,皇帝仪仗里有个小侍卫见此情形,趁周围无人注意悄悄脱离了队伍,快步往永和殿而去。
这边,皇后惊呼一声,心疼道:“这孩子的脸怎么成这样了?”
梁昭帝打量着薛浅浅询问:“是婉妃先掌掴了你,所以永王妃才推了她?”
薛浅浅抬手捂着自己的脸,泫然欲泣地点点头。
她的模样看着委屈极了。
苏意婉辩驳:“陛下,是她们先对臣妾言语不敬……”
“都是妾身不好,惹了娘娘生气。”
薛浅浅出声打断苏意婉的话,低眸解释道:“是妾身粗心,遗失了一个“百福香囊”,在此处寻找半天,无意之中冲撞了娘娘。”
百福香囊四个字跑出来,苏意婉僵住了,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今天出来的目的。
用计争宠,宫里的女人都干过,可这是不能摆到明面上说出来的。
没有哪个帝王喜欢被女人摆布,如果被陛下识破她矫揉造作下的真面目,那她以后的恩宠就算断了。
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瞪着薛浅浅,苏意婉恨恨地闭上了嘴。
想要治楚则月以下犯上之罪是不可能了,就算方才楚则月言语之间对陛下也多有不敬,那也不能说。
她有不少的把柄,是楚则月知道的。私底下怎么斗无所谓,若真撕破脸,惨败的一定是她。
而梁昭帝虽然不了解楚则月和薛浅浅,对苏意婉的脾性是知道的。
苏意婉入宫多年,娇蛮无理的事干了不少,行事风格在宫里鲜有人不知。
因此,薛浅浅一说梁昭帝就信了大半。
微有花白的眉毛皱起来,他低声斥责:“不过是丢了个小玩意,你挑什么事?今儿是什么日子,当真没半点分寸了!”
皇后端着和蔼慈祥的姿态,附和道:“是啊,婉妃,乐安再有不懂事的地方,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陛下,娘娘。”苏意婉有苦说不出,哭着道:“臣妾纵有不懂事的地方,永王妃也不该把臣妾推下亭子啊,那是存了心要害死臣妾的!”
她这话一出,气氛又凝滞了一下。
众人的目光在薛浅浅和苏意婉之间来回转换了下,都有点不知道站谁是谁非好。
诚然,先动手打人是不对,但是一个巴掌换头破血流加一条腿,这代价确实大了些。
“可笑。”
楚则月看都不看苏意婉,冷淡地回视着帝后的目光:“她自己趾高气昂地跑过来找我吵架,吵不赢了就动手打人。如此低劣没品,我只推她一把,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苏意婉哭:“陛下,你看,你看她的态度!”
梁昭帝沉声道:“永王妃,你知不知道你在以下犯上?”
“知道,那又如何?”楚则月昂着脖子,活似她才是在场中地位最大的人,与皇帝对视气焰也分毫不输:“陛下君无戏言,难道要治我的罪?”
众所周知,陛下早年下过圣旨,无论楚则月犯下什么过错,任何人都不能治她的罪。
楚则月是挺招人恨的,皇城里有无数人讨厌她。她就像一个顽固的刺头扎在那里,除非她自己死了,否则谁都拔除不了她去。
梁昭帝也不能,楚则月的免死金牌是他给的,他不可能当众背信弃义。
可是楚则月这个态度跟当众落他面子无甚区别,因此梁昭帝的脸色很黑,一口气梗在那里不上不下。
“咳咳。”一直没有出声的肖简琮说话了。
他站出来,给场中对峙的几人台阶下:“父皇,儿臣想永王妃不会存了心思害别人性命。她应该是气急之中推搡,只是这亭子狭小,婉妃娘娘跌出了亭子,这实属意外。”
“今日乃除夕佳节,不宜起争执是非。儿臣觉得现下应当请太医来为景王妃和婉妃娘娘诊治,等伤势处理妥当了,大家冷静下来,也就能尽释前嫌了。”
他一番话说得大方得体,听得众人频频点头,梁昭帝不悦的脸色稍有缓和。
可是苏意婉却不能同意这样的处理方式,她摔得这么惨,怎能让楚则月轻飘飘揭过去。
只是她的“陛下”刚喊出口,就被梁昭帝瞥过来的威慑一眼止住了。
梁昭帝道:“就按太子所说,请太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