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落在楚则寻怀里,薛浅浅身体里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霎时间脸热不已,她慌忙低头,浑身僵硬地坐好了。
楚则寻没发现她的异样,等她坐定后夹紧马腹,一抖缰绳,胯下骏马昂首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奔了出去。
五明和六月面面相觑,忽而齐齐一笑,也赶紧纵马跟上了。
一黑一棕两匹骏马驮着四个人,在山林间疾行,扬起飞尘阵阵。山林寂寂,人语不闻,密林深处偶尔传出一两声野兽的吼叫。
冰冷的寒风吹去了脸上的热意,让薛浅浅绷紧的心弦和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不再那么无所适从。她抓紧了斗篷的帽子,观察周围的环境来分散身后楚则寻带给她的存在感。
又跑了小半个时辰,翻过两座不是很高的小山,到了之前楚则寻说过的虎牙山。
虎牙山是名副其实的土匪山,到了这里,人为的陷阱也越来越多,到处都是山匪设下的用来防外人以及捕猎的陷阱,为了保证马的安全,他们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一路走来,山道九拐十八弯,很容易迷失方向,薛浅浅他们是靠着七木沿途留下的暗号找过来的,可是在一柱香前,他们就再没有发现新的暗号了。
在又一次躲过从树上砸过来的树干后,楚则寻勒马停止了前行。他扫了一眼面色不知道第几次被吓白的薛浅浅,环视了周围一圈,对跟在后面的五明和六月道:“暗号断了,他们定是在这里遇到了危险。先找地方休整,再找线索。”
“是。”五明和六月同声应了。
楚则寻看向六月:“带路。”
六月颔首,从马背上站起来,跃到了旁边的大树上,使用轻功在树与树之间腾跃。一边辨别方向一边带路。
薛浅浅抬起面无血色地脸,弱弱问道:“去哪?”
“去虎王寨。”
听着就像个土匪窝,薛浅浅视线跟着跳来跳去,在山林间穿梭得如鱼得水的六月:“那是六月的老家么?”
“嗯。”
虎牙山是一片占地极广的山脉,有三十六个山头,其中最大的一个山头上,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寨子虎王寨。这个寨子曾经是威名赫赫的山匪大帮虎王帮的根据点,普通人根本不敢往这里来。
六月带着楚则寻三人抄小路走,很快就到了虎王寨的山头。远远地,薛浅浅就看到了那巍峨高大的山寨一角。
四人畅通无阻地来到山寨之前,被一截近十米宽的断崖拦住了去路。断崖深不见底,其中云雾缭绕,看着就危险莫测。
薛浅浅站在悬崖这边打量着眼前的寨子,直观地看到了,她才发现这寨子跟她远远窥到的感觉不一样。
高大是高大,肃穆是肃穆,但是好像有点陈旧。山寨的外墙爬满了藤蔓,巨大的木质吊门看起来也有点腐朽了。
而且上山至今,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不是土匪窝吗?土匪呢?薛浅浅心里划过疑惑,难道这虎王寨没人?
六月从树上跳下来,深深地看了一会儿对面的虎王寨,然后走到断崖边纵身一跃。
“!”
薛浅浅险些又要失声惊呼了,但她在身边两个淡定的男人影响下,生生忍住了。
五明体贴地为她解惑:“王妃,别担心,这断崖下面不深的地方有一条连接的钢索,可以攀到对面,只是雾气挡住了看不到。”
像这种事情可不可以提前说一下?薛浅浅默默擦了下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感觉跟他们出来一趟,她都要被吓得折寿了。
没等多久,六月从对面的断崖崖壁身手矫健地攀爬了上来,她径自走到山寨前,钻进了大门旁与人齐高的野草里。接着不大一会儿,山寨高大厚重的木门发出咯吱咯吱地声响,慢慢倒了下来,架在断崖之上成了一座供人通过的桥梁。
“走吧。”
楚则寻双手负于身后,第一个走上了吊桥,薛浅浅和牵着两匹马的五明跟在其后。
他们三个走过吊桥后,六月也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身上沾满了草屑。
她和薛浅浅三人汇到一处,一起走进了虎王寨。
甫一踏进虎王寨,薛浅浅就感觉到了一种尘封多年的味道。这寨子如她所料,里头空无一人,进来后入目所及的所有东西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已经多年没有人烟了。
山寨一进门就是一个宽阔的广场,广场上摆放了许多五花八门的武器,正中央还有篝火的痕迹。
穿过广场是居住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房屋簇拥在一处,粗略扫去,竟也有百十来户。
许多房屋前还挂着腐朽的衣物和动物皮毛,包括之前的篝火,寨中处处可见生活过的痕迹。
薛浅浅目光扫着那些在风中飘荡的衣物,她看得出这个山寨规模不小,却不知为何如今一个人都没有了。
楚则寻站定在这些房屋前,淡淡道:“先在此处休息一夜,明日再进山找人。”
楚则寻说完就推开了身后屋子的门走了进去,五明和六月也各自分开,不晓得干什么去了。
薛浅浅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跟在楚则寻屁股后头进了屋。
屋子里陈年堆积的灰尘和霉味,一经接触就呛得鼻子发痒。薛浅浅捏着鼻子,看到楚则寻面不改色的立在屋中,她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退到外头,走远几步松开鼻子,薛浅浅立即打了好几个喷嚏。
屋子里明显不能待人,五明和六月又不知去忙活什么,薛浅浅于是自己一个人在山寨里瞎转了起来,想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东西。
把寨子转了个遍,什么也没有发现。薛浅浅百无聊赖之际,五明和六月回来了。
原来他们两个是去提水了。
薛浅浅凑了过去,看到五明提了两桶水,六月却只提了一桶,她另一只手里握着把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