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则寻不能理解,她怎么就不能想去哪里去哪里了?
他又没拿绳子绑着她,她怎么就没有自由了。
若是嫌弃这个婚约,那他也是被绑缚着的人,也没像她这样苦大仇深的。
想到女子终其一生还是要嫁人,楚则寻好奇道:“你所谓的自由,是解除婚约,另觅良人?”
话出口他又觉不对,如果是这样,那这和他的一心人有何区别?
果不其然,得到了薛浅浅的否定。
薛浅浅掀起眼皮,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她道:“不啊,所托非人这种事一辈子一次就够了。”
“……”
楚则寻默,后知后觉听出她对自己有意见了,他猜测兴许是那堆账本的缘故,所以今日薛浅浅说话总带着些刻薄。
三言两语,更多的是话不投机,楚则寻站起来沉声道:“本王先走了,等会需入宫一趟。”
薛浅浅往椅子里又窝了窝:“王爷请慢走。”
好呐,连样子都不装了,是真的心情不好。
楚则寻眉峰抽了下,忍下心里的不爽,用还算温和的语气淡道:“你若觉得那些账目费神,可以搁下,等本王腾出空闲自会去处理的。”
薛浅浅眼眸一亮,立即站了起来,欠身行礼:“多谢王爷体恤。”
“你……”楚则寻有些无语,冷着脸道:“说你肤浅还不认。”
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管家机会,她倒是看都不看,每日只知吃喝拉撒,掰着手指头混日子,胸无大志,不是肤浅是什么?
眉间的朱砂还顽强地停留在那里,总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楚则寻凝着眉,抬起拇指在薛浅浅眉头间一抹而过。
朱砂被整齐的抹去,尽数染在了他指腹上。
薛浅浅吓了一跳,楚则寻的动作来得毫无预兆,她都没来得及躲开。看到他手指上的颜色,薛浅浅才发现自己脸花了,懊恼道:“王爷,你怎么不早说?”
岂不是方才胡水凝也看到自己脸上沾了颜色了??
楚则寻道:“只有一点,不影响。”
终于把这点令自己在意的痕迹抹掉了,楚则寻心情舒畅了很多,不去计较薛浅浅今日的诸多无礼,双手负在身后,扬长而去。
楚则寻走后,薛浅浅用最快的速度命人把所有的账本都搬到了他的书房。看到自己重新恢复空荡的房间,薛浅浅的疲惫感一扫而空,深觉空气都变清新了。
她很开心,开心之余想到成婚以来一直没有出门,她决定去集市上走走。
青青听到她说要出门,第一反应是不赞同的:“王妃,坊市间鱼龙混杂,你千金之躯去那种地方,要是遇到意外怎么办?”
薛浅浅在衣柜里翻找便服,头也不抬道:“我出门又没有在头上立个牌子顶着我很贵,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我是王妃?青青,你快来帮我找找,我没有那种布料普通的衣服吗?”
“王妃你不曾出宫微服私访过,怎么会有布料普通的衣服。”青青无奈地捡起被薛浅浅丢到地上的一件裙装,赶在薛浅浅打开另一箱衣物前道:“奴婢立刻唤人去买两套,王府后头那条街就有成衣铺,不消半刻就买回来了。”
薛浅浅想想确实是,她这辈子还没正儿八经出门过。从前做乐安郡主时,出门最远的一次就是何昭仪在世的时候,各宫娘娘在皇后的带领下去法济寺为国祈福,她被捎带了一回。
全程车马来回,耳目众多,她除了累和无趣没有其他感受。
做了王妃,她也只去过闻家的私人山头。梁国虽不讲究女子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贵族家中的女儿们还是会尽量少出门抛头露面,一则是容貌与普通民女相比总是出众,怕惹歹人惦记,二则怕惹了麻烦累及名声,影响择婿标准。相比之下,已婚妇女就要无所顾忌得多。
像薛浅浅这样,根本没有自由可言的人,别说逛街游玩了,连宫门都出不去。
所以说她觉得胡水凝嫉妒自己很可笑,不同样都是寄人篱下么,在皇宫也是寄人篱下啊。
活了两世,始终不知道繁华的皇城全貌如何。
想到自己错过的人间大好山河景色,薛浅浅握拳一捶掌心,坚决道:“决定了,晚膳我们就在外头吃。听说夜市好吃好看又好玩,咱们去逛个尽兴。”
“王妃还要逛到晚上?”
青青折衣服的动作顿住,还想劝一下,但看自家王妃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又不忍心拂了她的兴,只好道:“那奴婢去找常教头,让他派几个身手好的人跟着保护王妃吧?”
“别。”薛浅浅直接拒绝:“你这跟找个牌子立我头上有什么区别?”
她就想普普通通的出去溜达,看热闹,吃小吃,不想身后跟着好几个护卫,走在街上是个人都知道这是贵人出街。
“可是……”
“别可是了,好青青,你快去使人买衣服吧,再拖太阳都落山了。记得,就买最普通的那种,平民姑娘家穿的。”
青青被薛浅浅赶出了房间。
因为无法说服主子,青青叹着气走的,边走边觉得不妥。
她家王妃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近些日子好像改了脾性,从前都是小心翼翼做人做事,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如今却好像过于随性了些。
难道是物极必反?
她自小陪在主子身边,知道她的懂事隐忍,心疼她的无人理解,她自是希望主子能活得开心些的。
但也不该过于没有危机感啊。
青青觉得如果真的只是她和王妃两个人出去,她大概全程只能提心吊胆的,别说吃喝玩乐,不一惊一乍都不错了。
她吩咐了小厮从后门出去买衣物,回来后在院子里的几棵大树下绕了几圈,绕来绕去,没看见树上有半个人影,奇怪得咦了一声。
“人跑哪里去了?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