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则寻用最快的速度递奏折告了假,楚则月幽幽醒转的时候,他已经带着十几名心腹暗卫趁着夜色出了城。
薛浅浅一直守在楚则月房间里,草草用过晚膳后,考虑到胡水凝的身体,她还是让人把胡水凝送回了秀水居,只吩咐王嬷嬷找得力忠心的人看守着。
薛浅浅掌灯时,回头就看到楚则月睁着眼睛面无表情,脸色惨白地看着自己,差点没被吓出个好歹。
她呼了口气,提醒自己府里可不能再躺多一个人了,压下惊惧来到床前,轻声问:“大王妃醒了,你饿不饿?我让厨房温着晚膳呢。”
楚则月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阿寻呢?”
“王爷出门了。”
薛浅浅倒了杯温水递给楚则月,等她喝完后就把楚则寻离开去处理胡家的事详细说了。虽然胡家不足为患,目前也还没有危害到王府,但胡家把主意打到了永王的遗产身上,楚则寻是不能忍的。
这次是运气好,胡家派过来的胡水凝空有美貌,心计不足,他们早早识破了,如果置之不理的话,谁知道他们暗地里会搞什么动作,难保日后不会有麻烦找上门。
再者,楚则寻也想亲自去确认下胡水凝口中被挟持的弟弟是否真的存在。
楚则月静静听完,冷着声音问道:“那个女人呢?”
薛浅浅知道她问得是胡水凝,轻声答道:“看守起来了。”
“叫人失望的家伙。”
楚则月抬手捏了捏眼角,被手部阴影遮住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痛色。放下手,她又跟没事人一般,神色如常,只声音比平日少了些温度,对薛浅浅道:“我没事了,你回房歇着去吧,让红妍进来伺候就行。”
“是。”
薛浅浅应了,转身走到门口时,楚则月又唤住了她:“王妃。”
薛浅浅回眸看着她,楚则月道:“明日我想去趟法济寺,王妃与我一同前去吧。”
“好。”薛浅浅点点头,打开门出去了。不多时红妍在外面敲门想进来,楚则月拒绝道:“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待待。”
房里房外安静下来,楚则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跃动的红烛,看了很久,看到眼睛涩痛。
红烛噼啪流下一滴红泪,绣着浅色芍药的锦被上也滴落一滴水渍,缓缓晕开。
薛浅浅沉默着走出檀竹居,天色已经完全入夜,黑得似团浓墨,她抬头看着夜空,长长的吁了口气。
万万没想到,今生会牵出胡水凝背后的隐情。现在想想,胡水凝被送走后,景王府日常生活中明里暗里总有人使绊子,也许其中就少不了胡家的推波助澜。
具体的她已经想不起来了,毕竟那些事都是楚则寻解决的,她一个挂名王妃,那些年都偏安一隅,是什么事都不管的状态,知道的当然也不多。
青青提着一盏灯笼凑了过来,也没追问什么事,只询问道:“王妃,要回去了么?”
想了想,薛浅浅摇摇头,脚步一转还是去了趟秀水居。
秀水居灯火寂寥,只有主屋亮着微光,里头隐隐传出说话声。
青青走上前敲门,抬起的手还没碰到门扉,被里头传出的说话声惊得僵住了手。
“如果没有王妃,今日什么事都没有了。小姐你就是太优柔寡断,早听奴婢的就什么事都成了。”
青青心头一跳,回头看向薛浅浅,张了张嘴巴没发出声音。
薛浅浅以指遮口示意她噤声,轻抬脚步来到门前,侧耳细听。
里头胡水凝声音闷闷地:“是我马失前蹄了,我不该贪财的。”
“那又不是什么小财,任谁都会起心思了,这怎么怪小姐。要怪只能怪那个王妃,她是不是跟小姐你犯冲啊!”
如春的声音里充满愤懑:“小姐,我们得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啊。”
胡水凝道:“我们现如今还能做什么?老底都被人揭了。”
“奴婢有一计……”
屋里的声音压低了下去,像是两人耳贴耳低声细语,站在门口已经听不清了。
薛浅浅皱起了秀眉,无声地冲外面扬了扬下巴。青青会意,两人轻手轻脚的退出了秀水居。
回到自个的扶风院,青青探头确认左右无人后掩好房门,率先咋呼开了:“王妃,秀水居那对主仆怎么回事啊?她们说的那些话,奴婢听着怎么感觉像是有阴谋呢?”
薛浅浅坐在桌边凝眉:“就是有阴谋啊。”
“那,王妃,咱们该怎么办?不管么?她们好像是冲着王妃你来的。”
薛浅浅揉了揉额头叹息,她真的不擅长应付这种事。要让一个凡事只会退避三舍的人变得三心两意,八面玲珑可不容易啊。
可她又不得不主动去做出改变,为了免于落得跟前世一样的结果。而且现在楚则寻走了,胡水凝要再想做什么,目标只能是冲自己或者是大王妃。
她只有青青一个心腹,手边没有能用的人,景王府的人对她恭敬有余,信服不足,大部分人都不会真心听她的,事事只以大王妃为主。
想了想,薛浅浅道:“青青,你去把王嬷嬷叫来。”
“好。”
青青应了,即刻去叫人。
王嬷嬷被叫过来时脸色不太好,见薛浅浅好整以暇的坐着,她简单地行了下礼道:”王妃唤老婆子过来做什么?大王妃那里离不了人,老婆子还得去盯着。”
薛浅浅让青青给王嬷嬷抬了张凳子,笑了笑道:“百忙之中让嬷嬷过来,嬷嬷不要见怪,我这里有件事需要嬷嬷主持大局呢。”
王嬷嬷有些不耐烦:“什么事啊?”
“是关于胡小姐的。”
“什么胡小姐,她不是都快成阶下囚了么?”一听是说与胡水凝有关的事,王嬷嬷立即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她把大王妃气病了,从前有看得顺眼的地方如今也通通看不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