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浅浅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他说的是他和闻良言的事,在嘴巴上一拉,做了个封口的动作承诺道:“我一定缄口不言。”
楚则寻道:“本王希望你烂在心里,最好忘记,当作从来没有这件事。”
他顿了下,墨眸微垂:“本王也会如此。”
薛浅浅怔了怔,楚则寻补充道:“本王不想再从任何人嘴里听到此事,你也不要妄想再拿它当作筹码跟本王谈判。”
“……”
薛浅浅觉得自己有些冤,她很想反驳自己从来没打过这个主意,之前那样利用不是他根本不听人说话嘛。
可让她更在意的还是他前面那句话,她小心翼翼道:“王爷的意思是,打算放弃了吗?”
楚则寻望向已经关紧的窗户,声音淡淡:“你不是说,负心之人不值得长念于心么?”
“可是……”
薛浅浅下意识地想为闻良言说话,话到嘴边又停住了,她惊觉自己没有立场去插嘴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她虽然跟闻良言没有太多接触,但对她印象不差,她觉得那样一个清风明月般地女子,怎么会贪恋皇权富贵这种俗物。退一步讲,就算贪慕富贵,楚则寻完全有能力提供这些物质啊,皇宫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怎么会比王府来得好?
薛浅浅想不通,她到底还是不了解闻良言的,也不了解楚则寻和闻良言的情分到了哪种地步,她没有任何立场去置喙。
那楚则寻呢?他了解他放在心上的这个女子嘛?
薛浅浅悄悄抬眼,打量楚则寻神色平静沏茶,看不出其他情绪的样子。他如今身上已经没有半点前些时候喝醉酒疯魔的样子,好像那个因爱消沉的男人不是他。
也许他很清楚闻良言的品性如何,他只是找了一个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放下。可能有什么东西阻在他和闻良言之间,让他们不得不对彼此使用这样蹩脚的谎言。
薛浅浅很好奇,好奇得抓心挠肝,恨不能把他们的故事问个明明白白,可是好奇心害死猫……罢了罢了,还是捂紧心思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要紧。
喝完茶,回到王府已是一个时辰后。一迈入大门,前院的陈管事就迎面冲了过来,开口便是:“王爷,不好了,胡小姐在大王妃院子里跪昏过去了!!”
薛浅浅看向楚则寻,楚则寻没什么表情,淡淡道:“我去看看大王妃。”
他说着就走了,言下之意就是不想管。本来薛浅浅也不想管的,但前世好歹也替楚则寻管了几年家,脑子里想着我也走,嘴上却快了一步问道:“请大夫了么?”
“请了请了,去请的人还没回呢。”
陈管事摄于王爷的冷漠不敢多嘴,薛浅浅一问他就立马接腔了。
薛浅浅往里走:“胡小姐人呢?”
陈管事答道:“回王妃,已经抬回了秀水居,大王妃喝了药便歇下了,奴才不敢惊扰。王爷他这……王妃,胡小姐是贵客,这万一有个好歹,没人管咋成啊。”
两个主人不管事,陈管事一时没了主意,又怕担事,也只能指望薛浅浅了。
“王嬷嬷呢?”薛浅浅问。王嬷嬷不是主管后院事宜的么?怎么让前院的陈管事操起了心?
“哎,别提了,王嬷嬷一心扑在大王妃身上,守着大王妃啥事不管。听到胡小姐晕了过去还啐了一口,说把大王妃气病了活该她跪晕过去。”
“……”
薛浅浅无言以对。
她跟着陈管事到了秀水居,后脚大夫也到了。秀水居里有些手忙脚乱,贴身伺候胡水凝的几个丫鬟急得团团转,见大夫来了拉着人就进屋,薛浅浅这个正头王妃杵在那连行礼都忘记了。
陈管事怕薛浅浅尴尬,揪着那几个不懂礼数的丫鬟到一旁就是一顿数落。
薛浅浅进了胡水凝闺房,默默待着等大夫诊完脉。大夫看完了,说是问题不大,只是脱水了而已,兑点盐水恢复体力,好好休息就成。
薛浅浅听了,叫人麻利的去做大夫吩咐的事,大夫又开了两副药才告辞,陈管事自去送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薛浅浅盯着床上脸色惨白的人叹息,暗道这是何苦呢。
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图什么前程不好,非得好高骛远攀附权贵,为达目的使尽手段,不到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不罢休。
若楚则寻是个好色之徒也就罢了,在这种不解风情的人身上吊着不是自找死路嘛。她前世是已经嫁给他了没得选,只能尽力博一博,到最后不也落得个香消玉殒的结果么。
一碗盐水下肚,胡水凝幽幽醒转过来。
她意识还有些朦胧,望着给自己喂水的大丫鬟,沙哑的问道:“王爷……王爷和大王妃有来看我么?”
丫鬟犹豫地张了张口,还没答话,胡水凝目光一转就看到了坐在一旁老神在在的薛浅浅,脸色一变:“你怎么会在这儿?”
话出口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下人在,胡水凝用堪称换脸的演技转了神色,低头虚弱道:“王妃姐姐来了,水凝这就给你行礼。”
她挣扎着要起来行礼,被大丫鬟按住了:“小姐,你这都什么样子了,怎么还能下床。”
丫鬟转头目光不善地看着薛浅浅:“王妃这时候就不要计较这些规矩了吧?我家小姐这身体状况本就不适合见客,王妃若要摆架子请改日再来。”
薛浅浅打量着这个丫鬟,想了想,想起这丫头好像是跟着胡水凝一起入府的,是胡水凝从本家带来的丫鬟,怪不得这么维护胡水凝。
想来胡水凝在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图谋前程,唯一能说知心话的人也就这么一个心腹了。
“你们都下去。”薛浅浅抬手挥退房里另外两个侍候的小丫鬟,对着杵在胡水凝身边不动的大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