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浅浅心中喟叹,这真是最烂的理由了,显得她多么目光如炬似的。她其实眼神不好,前世在他身边待了三年也没发觉,算是笨得可以。可除此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可以解释的了。
从御花园他救她到成亲,这短短时间没有任何她可以做的事情。总不能坦白说她是重新活过一次的人吧?这匪夷所思的事情谁又会信?
楚则寻沉默着不说话,像是在品味她的话有几分可信。他似乎陷入了某种自我怀疑里,怀疑自己是否真得表现的那么明显。
良久,在一盘小菜在薛浅浅的筷子快要见底时,楚则寻淡淡道:“也许真是本王太过狭隘了。”
薛浅浅疑惑的“嗯?”了一声。
“抱歉。”楚则寻破天荒地道了个歉,虽然声音里还是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已经可以让薛浅浅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没有之前那么冷漠。
“本王心知肚明,本王的婚事没有你也会是别人,陛下赐婚的决心已定。本王原本已有周全对策……”楚则寻捏了捏眉心,抬眸看着她:“你的突然闯入,打乱了本王的一切部署。”
他原本挑好了假意成亲的人选,却因为薛浅浅,掩人耳目的计划打了水漂。所以他才先入为主,觉得她有所图谋。毕竟那个时机真的太过巧合,再加上他当时情感受挫,第一次面临这种事,情绪不佳,对她的态度自然就极差。
“对不起。”薛浅浅感到很抱歉,她低声道:“虽然皇命难为,但是你刚立下战功,如果拒绝的话,没人会说什么。”
“本王当时有赌气的成分在,如今想想,却是庆幸自己没有拒绝了。”
薛浅浅疑惑:“为什么?”
楚则寻道:“本王若拒绝,你这一生将再无说亲的可能,你会像你所说那般,在宫中活下去都极为艰难。”
他知道名节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他虽然可以不在乎名誉拒娶,却不应该拿别人的性命当做儿戏。
这话落在薛浅浅耳里,让她觉得很不真实,前世听到类似的话,好像是在闻良言出事,他不惜冒着造反的罪名领兵离开封地,她去拦着他的时候他对她说的。
他说,跳下水救人的是他,就算这是个局,也怨不得旁人。他既是与闻良言赌气,也是真的想保全她。他还说,他给了她无数次机会离开,是她自己不走,他什么都能给,唯独一颗心他奈何不了。
那是他们第一次敞开心扉坦诚说话,说完之后他就推开她,义无反顾的奔向了战场。
你看这个人,冷酷无情的也是他,善良有义的也是他。明明耽误了她一辈子的人是他,说自己从来没想耽误她的也是他。
“抱歉,委屈你了。”
眼前递来一方巾帕,伴随着楚则寻温和了不少的声音,薛浅浅抬起目光,才发现自己已经泪眼模糊,雾气氤氲在眼眶,朦胧了对面人的轮廓。
在薛浅浅看不清的视线里,楚则寻拧起了眉,脸色有些不自在。他想他之前对她那般凶,她牙尖嘴利还嘴得十分厉害,不见半点软弱,难得自己坐下来尽量和颜悦色的跟她说话,她怎么还想哭起来了。
他有说什么值得让她落泪的话嘛?
楚则寻不知薛浅浅的心路历程,只当她小心谨慎憋着委屈久了,突然有个人说出她不为人知的辛酸就忍不住难过起来。
薛浅浅没有接他的帕子,用自己的绣帕捂了捂眼睛,待眼中的湿意转移到帕子上才放下手来,用微带哽咽的语气努力平静道:“王爷你能这样想,那我便不会有委屈的地方了。如果王爷能时常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与我交谈,你我相见之时也不会针锋相对,如此,日子会好过很多。”
“之前是本王的态度欠佳,本王应允你,日后会尊重你。既然我们因缘巧合绑在了一处,那就好好相处吧。”
“本王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不惹事,不做危害景王府之事,你我便可相安无事。”
薛浅浅当然十万个赞同,心中暗松口气,楚则寻这样说,就是放下了对她的敌意,起码以后照面不用唇枪舌剑,互看彼此不顺眼了。
但是薛浅浅还是多问了一句:“如果麻烦找上我呢?”
楚则寻抬眸看她:“这还用问?”
“你顶着王妃的头衔,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就多谢王爷庇护了。”
薛浅浅对这答案并不意外,护短是楚家姐弟俩天生的品质。前世的楚则寻就将这句话贯彻的很好,他除了不爱自己,不搭理自己,什么都挺好的。
如果不是这样,她怎么会有那样大的毅力,顶着满腹委屈忍受了三年。她不知道他心里有人,以为自己只要努努力,就能博一个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想想,真是过于天真。
如今表明立场,开诚布公,他们应当可以正常相处了。等到时机成熟,签了和离书,给彼此一个自由,这就是她和楚则寻最好的结局,不论如何,不必再像前世那般成为一对怨偶。
楚则寻眯着眼睛,看着薛浅浅沉默不语的样子,心中暗忖:当初是哪个办事不牢靠的暗卫调查的她?是哪个家伙信誓旦旦地说这女人好拿捏,只要凶上一凶保管不敢作妖,让他放心娶?
结果这女人知道他的秘密不说,这段时日接触下来,她不但很会虚以委蛇,还是个不喜欢被人欺负的性子。他凶得越狠,她反弹的越厉害,还不如老老实实跟她谈判。
好在,她不是个爱慕虚荣,两面三刀的女人。
“你在想什么?”
楚则寻淡淡出声打断她的沉思,他发现她与自己在一起总是在出神,不禁好奇她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我就是在想,这些吃的能打包么?”
薛浅浅甩开脑子里那些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