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天总是那样短,还不至冬至总让人觉得太阳公公马上就要打烊。
沈清晖站在廊下像是个望夫石一样,踮着脚尖看着,那伙计没有回来,楚玄逸也没有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越发的急切,她必须要在申时末之前回到道观里,否则观里的掌观发现惊动了宫里,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呢。
就在沈清晖急不可耐的时候,
白市铺子的后门儿,楚玄逸下了马车,就看见小司倚在柱子上面正等着他,见他从马车上下来,
走上前去道:“七殿下,我们主子找晖姑娘有事儿,这会儿晖姑娘跟着我们主子在外头呢,还请您跟我来。”
楚玄逸不答只试探的看了看他,好像在怀疑他说的是真是假。
小司不慌不忙的继续说着,声音肯定,也不见紧张急忙。
“我们主子说是有些旧物交给晖姑娘,可以让她拿去当铺解燃眉之急,是以,晖姑娘就过去了,只是晖过去找您有事儿,为了时间来不及,就叫我通知你一声,让你也过去,另找你有他事儿。”
楚玄逸看了看他,犹豫一下,决定道:“走吧。”
说着上了马车,小司胳膊撑在车辙上,上了马车,同七殿下府上的车把式一道将马车赶出了巷子,向着出城的方向去了,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这事儿,站在前门廊下的沈清晖自是不知道,直到未时一刻,沈清晖才决定不等了,留下一封信件给铺子里的另一个伙计往道观的方向走,
伙计笑嘻嘻的把人送出去,转身就将信件给烧了个干净。
道观和出城的方向刚好是相反的,道观在东边,出城要往西边,是以二人肯定是碰不上了。
沈清晖动作很快,像是夜猫子一样,就要离开主街进了转巷,转过巷子就是通向道观山路的小道。
可就是这个时候堵在了她眼前,那是王府的人,是那个小孩儿,正正当当的堵着她:“王妃,沈家人已经带回去了,另外,沈烨说了,他要说,您要过去么。”
沈清晖一愣,看了看天色,犹豫一下还是往王府去了。
农家小院的地窖里是有一条秘道的,出口就是郡京城里的一处狗洞,从狗洞出来距离王府不远,是以,沈烨早就被人送回来了王府。
沈清晖一直坚信,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能不会有人想到,被人劫走的人,如今还在郡京城里吧。
转巷距离王府不远,不过是两刻钟就回去了。沈清晖安顿人去将其中一个儿子带上之后她去见沈烨。
“王妃,可让在下好等。”
沈清晖下到地牢,打开牢门就听见破风箱似的嗓子说着这句话,她看过去,那人比初见瘦了好多,脸也黄的不像样子,好像大限将至似的。
沈清晖从小孩儿手中抓过来沈烨的大儿子摔进他怀里,看着他们比比划划,淡淡道:“说吧。”
“其实,能吞下户部的粮食,还能叫纪凉按兵不动,大家都不清楚的,也只有那一个人。”沈烨擦了擦泪水。
“皇上?”沈清晖略微一想,嘴巴先脑子一步吐出来。
“王妃很聪明。”
听到这回答,沈清晖一整个王妃都不好了。
如果真的是当今,那大曼是什么样的结果可想而知。一个国家,从根儿上就已经烂了,那枝叶还能繁茂么?
还能存在,壮大么?这个时候,纪凉那句,大曼不依附别国,大曼怎么活。
是啊,统治者都已经……大曼确实气数将尽。
“为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
沈清晖挣扎着,她不愿意相信,最近的事儿,太让人毁三观了,
先是为国家征战十七年的纪凉可能通敌叛国,又是粮丢了,现在是君上带头跪下做奴才?
“我为什么要骗你。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国内不能再乱了,内忧外患,不是给大凉送人头么。”沈烨闭了闭眼睛,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呜呜咽咽的说着。
沈清晖坐在那里听着。
当今还是皇子时,就已经联系了他,
他寒门出生,得了妻家帮助,这才有幸参加科举,三年不中,只好寻了法子作弊,刚刚中举就被当今知道了,告诉其不帮忙就告发他,
他只好答应其,之后,他一步步借助当今的力量爬至户部尚书的位置,不管是在京为官,还是外放,都作奸犯科,为当今敛财,
得来的钱,有一个子算一个子,都进了当今的口袋里,而他却得了脏,如今当今要泼,自然一泼一个准,
谁的屁股是干净的呢?
他入了户部,当今登基之后依旧不肯作罢,冰敬,碳敬,长年不断,可哪里有个够,两年前,当今终于对库粮伸手了,
一次次施加压力,沈烨最终还是听从了,帮着当今,可户部主事的事儿一出,事情刚有个败露的可能,当今就把他给推出去了。
不过,可以确定的事儿,户部主事的事儿,与当今无关。
然而,他又有什么办法,他能说么。能撕开么。
大凉在外虎视眈眈,内部要是再闹起来,战事只会更难,百姓只会死的更多,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曼的仗已经打了十七年,有多少国家能够支撑起十七年的外患呢?
打仗,素来是最费钱的。上位者不作为,下位者再苦,再累都未必有用。进了肚子里的东西,再拿出来怎么不得划开个口子来。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么。”沈清晖说道。
朝堂上下,能信她的不多,如今也不能将这事儿捅出来,一个罪犯,犯官说的话谁会信呢?沈清晖又何尝不怀疑。
“有的,账本在我同窗龚鹤堂手中,他不知上面是什么东西,王妃和他将我说的他自会交给王妃,
上面哪年哪月,我贪了什么,什么由头,给当今多少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