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屋子里,沉屑满天,小孩儿来不及细想,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沈清晖抱起来,扶到榻上,然后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问:“王妃,您怎么样。可要小的去找太医。”
“你力气好大。”沈清晖挥手,她感觉还好,没有浑身僵疼的感觉,刚才是她推轮椅不慎撞在了桌子上面,听声急速后退,却不想又碰到了桌壁,
屋子里的桌子残破不堪跌倒在地,轮椅也经不住一前一后多次闪躲跌倒在地,还好有小孩儿及时将她抱起来。
“嘻嘻。”小孩儿有些害羞,低下头挠了挠脑袋,一双眼眸微微泛红,嘟囔着道:“王妃,户部主事的事儿怎么办。”
经小孩这么一提醒,沈清晖才想起来她极速向前又向后的原因,忙问:“王府卫被带去哪里了?户部主事是怎么死的?”
一事接着一事儿,她自然知道,他们被人盯上了,
从户部把军粮的事儿当球踢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别人的手掌之中了,或许更早,在她发现纪凉同敌将有瓜葛的时候,他们可能就已经是别人手中的棋子了。只是,这背后之人是谁呢,所为何事?
“大理寺。一箭入喉。箭正是王府的箭。且,户部主事的家丁作证,说是亲眼看见王府卫动手杀人。”小孩儿忙到,他话语之中有急切,却不失理智,有一股成熟之感。
沈清晖分析着当下情况,问出一句:“已经在审了?”
小孩摇头,言正要开审。
沈清晖想了想道:“令快脚去京郊多寻证人,你想办法叫我见见参与事情的王府卫,还有,请人去拖住大理寺,切不可让其步步追上,将案子办成铁案。”
他们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对方却已经掌握主动权,是以,只能在能够迂回的地方去转圜,再而进一步夺回主动权,
“另外,着妥贴之人打探户部官员,看谁有机会晋升,探过之后将名单报上。”见小孩儿要退下去安排,沈清晖又快言道:“备马车送我去大理寺。”
她猜不出来从中作梗之人是谁,只能反推,凡插手之人必有目的,谁都想要好处,户部主事死了,就还要有一个户部主事,那这个人高升凭的难道就只是才能么?
不是,那就能够从中找到突破之处。
“是。”小孩儿稚嫩的声音里夹杂着脚步声。
沈清晖听着那布鞋敲击的声音,心也慢慢的近了下来,自己强撑着将外袍穿上来到院中。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沈清晖不免看看将落的太阳,来不及叹一句再无闲时,已经在车夫的催促中登上了马车往大理寺去……
大理寺衙。
大理寺卿正欲开审,结果被小司拦下,其声音斯文,堂下人都听的清楚:“大人,在下的主子已经带了仵作在查验户部主事的尸体,还请大人等尸体查验完毕之后,再行问案。”
声音入耳,人人变色,大理寺卿犹豫了一下问:“司长史,敢问你家主子是不是要无旨问案。”
小司摇头:“大人,在下知道您和户部主事是同僚,定是痛心疾首,可也应该明白,应当如何行事吧。不然,您这回非但得不上好处,还要被家中埋怨。”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如果大理寺卿行事不公正,想要用皇帝压人,倘若事情不是表面那样,不仅法办,还要趁机加罪,即便是表面那样,估摸着大理寺卿也会吃瓜落。
郡京城人都知道,有个司长史,别看只是下属,说话也文雅,可却能够叫人都忌惮几分,
这人叫人忌惮,可完全不是因为他的主子,而是他本身。
他家主子,无皇命,无爵位,参与大理寺办案确实不好,可是大理寺拿捏不住,不能公平问案,那参与也就参与了,大理寺要如何?你没本事,还不退位让贤?
那不好意思,别人只能把屎拉你头上了,谁让你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让开。
大理寺卿堆笑:“劳长史传话,本官定当候仵作验尸后再行问案。”
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头挤出来的一样,叫人听着难受,只是在场的人并没有人纠结。
大理寺外站了一堆百姓,交头接耳的,嘈杂的很,轱辘声慢慢接近。
“王妃驾临,行人避让。”一时间,百姓们都被官兵逼退几步,将路让了出来。
沈清晖从马车上下来,看了一眼那车把式到底没发作,事事加身,她实在是不能在大街上在发难仆从,
不然,百姓们不理解内情,怕是要给她一个行事嚣张的名声,毕竟现在她身上有官司,若是不能够妥善解决,怕是对她本人以后的行事都有麻烦,你说从前说书的粉丝?
呵呵,一坏无百好,世人从来如此,你做一件坏事,你从前做的好事都白做。
沈清晖在众人瞩目之前来到厅堂前,与大理寺卿和小司见过之后,步入大堂,看着跪在地上的王府卫以及户部主事的仆从。
那一双眸子,如同利剑一样,能够剥开皮肉直视其内心,叫堂下跪地之人更是颤抖了几分。
她素来清冷刚硬,如今也没有萎缩躲避的道理,只看着户部主事的仆从问:“本王妃来前已然听说,有人看见是我王府卫动手杀人,是哪个?”
她一边说着,一次抬脚上前,虽是平底鞋,却好像踩在众人心口之上。
跪在地上的仆从,都颤颤微微的,其中一个已然开口,只是话不成音:“是,是小的。”
“贵姓,你看到的动手的人是哪个,指认出来。”沈清晖看了看她,声音轻缓,叫人听起来失了几分紧张,却感觉较刚才的威逼,多了几分疏离。
仆从声音有些小,但是话语却能够让人听清:“小的得主子赐姓,同主子姓朱。是他。”
沈清晖憋眉疑惑问着:“朱小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