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宸无奈至极。
显然是发觉了曲涧儿的真实想法,但他却自知扭转不过来。
只好改变自己。
然后。
跟着人来到小厨房。
左宸狐疑:“你会做蛋糕?”
曲涧儿理所应当:“我不会啊,所以我把材料都买好了,你来做。”
她亮出从超市买来的蛋糕胚和淡奶油,非常骄傲地给双方擦手。
左宸沉默了一会儿。
在曲涧儿布灵布灵的大眼睛下。
左宸眉头一挑,迟疑道:“我生日,我来做蛋糕?”
他有些不确定。
好像头一次听说这种道理。
曲涧儿拍了拍左宸的肩膀,很诚恳地解释道:“关键我不会啊,放心,你做好后,蛋糕是你的,许愿也是你的。”
左宸抿嘴不语:怎么着,听你这话,你还能跟我抢吗?
沉默了良久。
在左宸即将妥协时。
曲涧儿催促:“快,再不做来不及了。”
左宸叹气:“好,可我也是第一次。”
曲涧儿摇头:“没事,我不嫌弃。”
左宸认命地撸袖子。
因为曲涧儿不在。
左宸晚饭吃的很少。
加之今天是每个月的15号。
左宸很有可能会精神力暴动。
当左舟柏夫妇不放心自家儿子,带着担忧来小阁楼看人时。
就听到了这三句对话。
楼下的夫妇俩互看一眼。
双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儿子是禽兽”五个大字。
为了不冤枉自家儿子,他们决定站着不动,再听一听是怎么回事。
曲涧儿:“嘶,你会不会做啊?”
左宸:“不太会。”
曲涧儿:“我来!”
左宸:“停,哪有你这样硬来的?”
曲涧儿:“信我,撸一撸就能出来。”
左宸:“确实出来了……”
曲涧儿:“啊——你弄我一手!”
听到这里。
楼下的夫妇已经懵了。
在事态严重前,他们犹豫要不要上楼,因为他们唯恐会看见不可言说。
仅仅纠结一秒。
夫妇俩你推我让得上了楼。
左舟柏不去看声源处:“儿子啊,我们知道你有主见,但是吧,有些事情,你真的不能操之过急。”
贺云重重点头。
她鼓励自家丈夫再接再厉。
左舟柏咳嗽一声,继续道:“小曲还是个孩子,而且她还没有过……”
他咽下“过门”的后一个字。
因为他看见曲涧儿满手奶油地走出来,左宸一脸笑意地拿着裱装袋。
把头埋在丈夫怀里的贺云,听到丈夫戛然而止的声音,抬起头。
贺云疑惑:“怎么不说……”
她也看见了。
一瞬间。
沉默与尴尬挂满了整个楼间。
左宸他们早在父母靠近前就察觉到了,只是二人都没有停下动作。
无非是觉得做蛋糕并没有不妥。
谁知道,这种话也能被曲解。
不过仔细一想。
确实也挺容易让人误会的。
曲涧儿却没有察觉到尴尬:“伯父伯母?你们知道蛋糕怎么做吗?我俩加在一起都要五十岁了,还是不会。”
贺云眨眨眼:“做……做蛋糕啊。”
曲涧儿歪歪头:“呃,不然呢?”
贺云一时间语塞。
“没什么,你伯母手艺很好,让她教你。”左舟柏先是对曲涧儿笑了笑,然后,瞪了眼使坏的自家儿子:“你,跟我过来!”
左宸默默把裱装袋放在一旁。
他示意曲涧儿先准备着,拿出毛巾,一边擦手,一边跟过去。
留下的贺云仔细一想也是。
眼前的俩人好像还没有表明心意,怎么也不可能进行到下一步。
曲涧儿贴近美妇人,笑嘻嘻道:“伯母,我给你打下手。”
贺云眼眸带笑:“好啊。”
此刻的她们,沐浴在为儿子、为朋友准备生日蛋糕的愉悦里。
好像都与玄学脱轨了。
曲涧儿切着水果片,小声道:“伯母,他为什么不过生日?”
贺云叹气,想起以前:“不是不过,而是不敢过。”
她知道曲涧儿的心意,只是想给左宸过生日,才这么折腾。
但她犹豫不决。
她不忍心伤害曲涧儿一片好心,这才缓慢地抹起奶油,诉说出从前。
随着左宸年龄的增长,他看到怨气的能力也逐渐增强。
二者成正比例发展。
可是。
左宸的精神力每逢十五号,都会大幅度暴动,而他的生日恰逢八月十五。
以至于幼时的他,每个月扛下来,都活脱脱像个血洗一遍的人。
长大后才渐渐有了抗衡的能力,也因为市面上有了抑制剂的出现。
可是。
至今为止。
左宸连一个像样的生日都没有过。
曲涧儿设想了很多原因,唯独没有想到是这样令人窒息的因素。
她越发痛恨那些人。
倘若左宸的气运和命数还在,他的精神力暴动根本不会那么频发。
如果那些人有良心。
愿意给左宸留下一丝一毫,左宸都不会像如今这样艰难。
偏偏没有留下一点儿。
无论是气运,还是命数。
全都贪婪地吞下,不留分毫。
曲涧儿手中一个用力。
她把案板切裂了,随着一声巨响,水果片沦为水果汁。
原本在说事的左家父子匆匆赶来,就看见了低着头、站在一边的曲涧儿。
贺云手疾眼快,捧着完好无损的蛋糕,还不忘哄着人:“没伤到自己吧?没事的孩子,蛋糕在伯母手里。”
左宸走到曲涧儿身边:“有没有受伤?”
他确认自家母亲没有问题后。
丝毫不关心蛋糕如何怎样,看向曲涧儿的眼中满是担忧。
曲涧儿抬头:“有。”
左宸皱眉:“哪儿?”
曲涧儿欲哭无泪:“我的心受伤了!”
左宸抿嘴:“……”
曲涧儿还在喋喋不休:“脆弱的案板对我幼小的心灵,发出一万点伤害,而无能无力的我却不能反击。”
左宸沉默中看向贺云:“母亲没事就好,我扶您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