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手脚都不怎么灵活,一时也爬不进来。
“……姑娘!”竹喜惊恐万分。
盛则宁握紧竹喜发抖的手,猛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厉喝道:
“麻叔,冲过去!”
麻叔在外面结巴道:“可可可是会撞到人啊!”
“嘿嘿,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家的小娘子,面若观音,蛇蝎心肠……”赤红脸的男人闻言更用力把身子往车窗里塞。
“好哥哥不过想一亲芳泽,小美人忒心狠,倒是不管我们死活了……”
盛则宁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猛然上前,往他手臂上大力一插,银簪坚固,前端锋利,那人痛得松了一下手,力气一个不支就从马车上跌了下去。
竹喜惊愕地看向自家姑娘。
“人若欺我,伤又何妨!”盛则宁声音发颤,但是每个音节都清晰,转头又对着外边的人喊:“麻叔还愣着做什么,快冲过去!”
不能由着这些人爬上马车。
麻叔被她的话一下被唤回神,倘若在这被人伤了、碰了他家姑娘,他又有何面目面对主家,他一咬牙,狠力踢开左右两人,扯起缰绳就驱马往前。
“不想被伤,速速后退!”
马车猛然往前急冲,盛则宁和竹喜都因为贯力而往后,磕得后背生疼。
外面一片惨呼。
可见刚刚马车定然也撞伤了几人。
“姑娘!我们出来了!”麻叔激动的声音传了进来。
盛则宁和竹喜都松了口气。
不过竹喜的脸上还是余留担忧。
她是担心盛则宁下令伤人的举动会被人告发,一名女子担上恶毒之名,将来会备受苛责。
“他们冒犯在先,我们不过自保。”盛则宁安慰她,也是在肯定自己的做法,“我没有做错。”
竹喜应声:“姑娘说得对。”
这样一耽搁,三人都心疲力竭。
盛则宁也从一开始的焦急变得无力,索性叹了口气,接受了肯定是追不上朱七娘的结果。
正想让麻叔转道,不去西街巷,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彻底停了下来。
“麻叔,怎么回事?”竹喜打开半扇门朝外看。
“这是遇到巡查了,不妨事,他们也就是例行盘问。”麻叔有经验,并不慌张,安慰起两人。
遇到官差,他们就不用担心再被那些恶霸酒徒纠缠。
巡查卫的几十人堵在半道,别说马车,就连人也给拦下了。
盛则宁挑起帘子一角,看见人影中有几个醉汉被推搡到了一边,几名身穿官服的男子正在盘问。
“你说这小娘子自愿跟你走的,可人家喊了救命,你这是强掳良家妇女?”
“不、不,不是的大人,我们、我们都是一起喝酒的,她算什么良家妇女,这么晚,穿得这么艳,看见男人勾勾搭搭,她、分明就是出来卖的。”醉汉舌头打结,说话结结巴巴,语焉不详。
“你!——你胡说!我家姑娘好端端走在路上,是你们上来就拉拉扯扯。”
“可是小娘子也没拒我们啊。”醉汉哈哈笑了起来,“你、你们也说,是不是啊?”
另外几个醉汉也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
还有人举起三根指头发誓:“我、我们绝无虚言……嗝……”
“你们别胡说,我家姑娘……”丫鬟被吓哭了,抽泣起来。
盛则宁听出她的嗓音有些熟悉。
“竹喜,你下去看看,那是不是七娘的丫鬟云蝶?”
有官差在盛则宁还比较放心,这才让竹喜下去看。
竹喜去看了,发现真的是云蝶,而且她护在身后,背对着她们的那名姑娘显然就是她们找了一个晚上的朱七娘!
此刻朱七娘不知道是昏着还是怎么,趴伏在树根,一动不动,只有她贴身丫鬟在苦苦护着她。
竹喜急忙跑回去告诉盛则宁,盛则宁不知道朱七娘遇了什么事,心瞬间就提了起来。
刚刚她与竹喜能逃脱,那是因为她们坐在马车里,但是朱七娘和云蝶走在路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盛则宁担心朱七娘,带上帏巾就扶着竹喜的手下了车。
巡查卫的小吏拦住她,问她有何事。
盛则宁指着人群,温声细语道:“那位是我朋友,我是来寻她的。”
小吏扫了一眼远处那辆青盖垂鸾铃的马车,再看盛则宁这一副贵女的做派,也不敢随意得罪,就拱手道:“既然是小娘子的朋友,那好说。”
这样就放她们入内。
盛则宁直奔朱七娘而去,推了推她软倒在地的身子,焦急迭声道:“七娘、七娘!”
朱七娘叮咛一声醒转,盛则宁靠近才发现,她身上竟然有浓郁的酒气。
“阿宁,怎么是你。”朱七娘撩起眼皮,迷糊看了她一眼,眼神还有些飘忽。
盛则宁使了个眼色,让云蝶帮她一起把朱七娘扶起来,谁知道朱七娘没迈开几步,就身子软了下去,又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云蝶跺了跺脚,无可奈何地小声道:“姑娘,要哭咱们也回去先,这里人多口杂的……”
“我回去做什么,反正也没人要我了,索性让我就在外面……”朱七娘悲从心底起,不肯再走。
盛则宁压低了声音,却拔高了怒火。
“朱芸姗!为了一个男人,你至于这样吗!”
听见盛则宁教训自己,朱七娘也不是一个软柿子,顿时也火气冲天,朝她气道:“还说我?你又比我好得了多少,你还不是为了一个男人不顾我们几年的姐妹情,天天只知道围着他转!”
盛则宁一愣。
朱七娘正愁找不到宣泄口,这会小嘴叭叭叭地开始倒苦水。
她边哭边骂:“你这个坏东西,我过生辰的时候你就送了十只金猪,脸都不露一下,他过生辰,你倒是雕了半个月的玉佩,手都弄伤了也不说……还有上次我约你出来听戏,你看见他打街上经过,瓜子都给我掀翻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