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辅此时内心说不出来的惊讶。还有吴文兮随时拿出的弩箭。他压根就没看到马车里有弩箭,她究竟将弩箭藏在了何处?他百思不得其解。
吴文兮一脸的疑问,她的身世?她看向夏阿婆。夏阿婆将她领进了屋中,让小十一在外面守着。
夏阿婆从贴身处取出了一个玉佩,郑重地放进了吴文兮的手里,千叮咛万嘱咐,让吴文兮一定要将玉佩收好。
吴文兮接过玉佩,仔细地看了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问夏阿婆:“祖母,这玉佩很普通呀?”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示人。这关乎到你的身世。其实,我并不是你的亲祖母。”正如贾老爷而言,她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估计要不了多久,她就要暴露了,是生是死,已由不得她了。
“哦。”吴文兮并没有惊讶,因为夏阿婆真的不是她的奶奶。但是这半年多来的相处,她已经把夏阿婆当做了亲祖母。
吴文兮抱着夏阿婆:“不管别人怎么说,您就是我的亲祖母。”
夏阿婆拍着吴文兮的背,继续道:“凤悠悠是你的亲娘,你跟她长得越来越像了。但是你的爹爹并不是吴疾,你的爹爹是这个物品的主人。”
夏阿婆指了指玉佩,她不放心地又嘱托道:“祖母老了,不知道哪天可能就去跟你阿公去地下团聚了。如果哪天我不见了,不要去找我,我有我的因果。你记住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个东西你要收好,你娘就是因为这个东西被迫离家逃亡的,至今毫无音讯。”
夏阿婆越说越难过,眼泪就掉了下来。
“祖母,我会保护你的!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祖母,你都是我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吴文兮被祖母感染,泪涌了出来。
吴文兮其实隐约能猜到夏阿婆绝非普通的老妪,夏阿婆的绣活那样好,一看就不是普通的乡野村妇能做出来的。夏阿婆有她自己的故事。
“好孩子。”夏阿婆将吴文兮搂在了怀里。
吴文兮也抱紧了夏阿婆,想必她的亲生父亲是不爱她的吧,要不然母亲不会被逼迫得逃离。
吴文兮从夏阿婆的怀里探出脑袋:“我不会是贾老爷的女儿吧?”
“不是。他应该是听命行事的。你的父亲是……”夏阿婆有些犹豫。
正在此时,门被敲响了,推门进来的是上官紫阳。
他立刻冲过来,上下打量吴文兮和夏阿婆,询问道:“你们没事就好。吴姑娘,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要与夏阿婆说。”
夏阿婆向吴文兮摆手,让她出去。
吴文兮离开了。
上官紫阳对夏阿婆说:“奶娘,我是阳儿。”
一声奶娘,夏阿婆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她压抑了太久,心中又有愧疚。
她经常会梦到那个五岁的孩子如果找不到会不会哭泣?她就那样离开了,没能与小世子好好地道别。
她哭着说了声:“阳儿,奶娘对不起你。”夏阿婆压抑着哭声,不敢嚎啕大哭。
上官紫阳扶着夏阿婆:“奶娘,我找了你好些年,我真的很想很想你。”上官紫阳的眼睛湿润了,“母亲不在了,父王不愿意见他,连你也不在我身边,奶娘,我真的好想你。”
夏阿婆更是泣不成声,她颤抖着手摸着上官紫阳的头:“你终于长大了。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
“奶娘。”上官紫阳在这一刻,终于压抑不住,那些过往的委屈,一一浮现在心头。
父王那时突然不理他,他好无助,他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去讨父王欢心,他知道父亲喜欢锦鲤,他跳进河里抓锦鲤。锦鲤没抓到,他差点呛死,幸亏仆人及时将他救上岸。
之后的他开始发着高烧,他以为父亲会来看望他。
他等啊等啊,从日出等到日落,又从日落等到日出,他眼巴巴地往门外瞅着,但是他的父王,自始至终都未踏进过他的院子,就连差使个下人都没有。
他那时不明白父王为什么突然就不爱他了。
他哭了,哭得很伤心,高烧迟迟不退,他喊着娘亲,喊着奶娘,却无人应答。
小小的他,那时开始知道,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上官紫阳哭了一会,擦掉了眼泪:“奶娘,你当年为何离开?”
夏阿婆不再隐瞒,和盘托出。
当年的上官畅还是永昌王世子,新婚后对世子妃苏念慈很是照顾。当知道苏念慈怀孕后,他更是体贴入微。
苏念慈平日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
她的性子比较冷,但是她人很好,她知道世子对她好,她也对世子很好,对公婆也是孝顺有加。
但是在上官紫阳五岁那年,上官畅突然就对苏念慈冷淡了。苏念慈也有所察觉,就让茗香去打听打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茗香一打听才知道民间正在传说永昌王世子妃就是当年与皇帝珠胎暗结的女子,苏念慈的孩子是皇上的。
苏念慈听到流言,喃喃了一句:“为何不听我解释?罢了。”
苏念慈说完这话,就让茗香离开了。
夏阿婆继续道:“当时世子妃好像有预感似的,让我收拾东西抓紧离开,否则会没命的。她肯定没事,让我不用担心。我收拾东西想与世子妃告别,但是世子妃被王妃院里的人带走了。我当时没敢上前,从后门逃出了府。后来……”
说到这里,夏阿婆又哽咽了:“后来我听别人说,世子妃她去了。老奴后悔呀。”夏阿婆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滴。
世子妃是真心待她的,在府里,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签卖身契的。
上官紫阳安慰夏阿婆道:“就算你在,不过是白搭上一条命罢了。母亲不愿意连累到你。你好好地活着才能不辜负母亲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