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许,皇城司前院,胡雪莹办公房内。
“王副司使,圣人命你我二人在东京开封府全城搜捕那蒙面女刺客,你有何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胡雪莹端坐于办公案前,向立于案前的王仁杰,问询道。
“胡司使,可否让下官坐下说话呢?”
站得有些腿麻的王仁杰,用略带着几分怨愤的口吻,请示道。
“王副司使,你且坐下说话便是。”
胡雪莹用手指了指放置在办公案旁侧的一把椅子,柔声说道。
若是放在以前,胡雪莹不仅不会应允让王仁杰坐下说话,而且还会劈头盖脸地嗔怪一番。
不过,在一个时辰前,王仁杰当着圣人的面前,拿出确凿证据,指认谋反诏书一案的罪魁祸首冯谓。
还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把冯谓的顶头上司任守忠搞垮了台。
不然的话,胡雪莹也不会把任守忠取而代之,坐上了皇城司的头把座椅。
而这一切,都是王仁杰的功劳。
胡雪莹正愁着要如何向王仁杰感谢一番呢!
而今目下,王仁杰只是想要坐下来说话,胡雪莹岂有拒绝之理。
“胡司使,依下官看,不可采取圣人所说之策。”
王仁杰刚一落座,就目不转睛地看向了距离他半丈开外的胡雪莹,一脸严肃认真地开口说道:
“若在东京开封府大张旗鼓的全城搜捕,不仅不会搜捕不到那轻功了得的女刺客,恐怕还会造成东京开封府黎民百姓人心惶惶,免不了天怒人怨,期期以为不可。”
“王副司使,你方才所言不无道理,可圣人下达的旨意,你我若不遵从,那可就是欺圣之罪。”
胡雪莹在王仁杰讲话的过程中频频颔首,但她却眉头紧皱,待王仁杰把话说完,便面露难色道。
“胡司使,兵法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王仁杰看到胡雪莹一副面带愁容,且犹豫不决的样子,便从旁劝解道:
“圣人命你我二人在七日内抓捕那夜间皇城司的女刺客,你我二人在规定期限内复命便是即可,只要是缉拿住了那女刺客,想必圣人不会降罪于你我的。”
“王副司使,即是包拯亲传弟子,乃我大宋的探案高手,想必已经有了抓捕那女刺客的法子,我便舍命陪君子,按你说的办就是。”
胡雪莹狠了狠心,咬了咬牙,决定搏一搏,把抓捕那女刺客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王仁杰的身上,这才欣然应允道。
“胡司使,实不相瞒,下官还未想出抓捕那女刺客的法子。”
王仁杰倒是相当坦白,待他顿了顿后,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下官虽未想出应对之策,不过,距离圣人给你我二人定下期限还有将近六日,此事急不得,待下官明日想出了法子,便第一时间告知胡司使,可否?”
“也罢,也罢,你且退下歇息吧,明日等你想出的法子,你可不许食言。”
胡雪莹此时已对王仁杰不再心存芥蒂,冲着坐在一旁的王仁杰摆了摆手,打发王仁杰离开的同时,还不忘叮嘱道。
离开了胡雪莹的办公房,王仁杰便返回到了他的寝房内,躺倒在木榻上,准备补一补觉。
“嘭嘭……嘭嘭……”
待王仁杰刚准备闭目入睡,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何人?”
坐起身来的王仁杰,用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口吻,问询道。
“哥哥,是我啊!”
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二哥啊,门没有闩,你进来便是。”
王仁杰一听是他前两日认下的兄弟朱浩坤,一边翻身下床往外厅走,一边很是和气地回答道。
“吱呀”一声,门扉从外边打开。
行至外厅的王仁杰,定睛一看。
可谓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此人是何人?看着颇为面生,不像是咱们皇城司的人?”
王仁杰看到朱浩坤带了一位陌生男子进了门,便面带惊容,向朱浩坤问询道。
只见此男子,身穿浅蓝便装,身长六尺,剑眉星目,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个活脱脱的玉面书生。
“下官乃开封府新任推官齐凉,拜见王副司使!”
不等朱浩坤开口作答,齐凉面朝王仁杰躬身施礼,恭声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道。
听完齐凉的自我介绍,王仁杰满脸疑惑,暗自思忖了一番,他担任开封府推官多年,不曾记得在开封府有此人。
按照府衙官吏晋升的潜规则,待一州之府的官吏出现了空缺,理应由下边的官吏递补。
而开封府的推官出现了空缺,怎会由一个不曾在开封府担任过一官半职的人填补空缺呢?
这让王仁杰百思不得其解。
“齐推官不必如此拘礼,起身说话便是。”
王仁杰暗自思忖了片刻的功夫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齐凉,话锋一转,甚是好奇地问询道:
“齐推官,冒昧问一下,此前可否在开封府任职?”
齐凉面对王仁杰的问询,毫不遮掩地如实回答道:
“启禀胡副司使,下官此前未曾在开封府担任官职,而是在东宫担任多年太子侍读一职。”
“大抵一个时辰前,下官有幸得到太子殿下在圣人面前举荐,担任开封府空缺多日的推官。”
“下官得知,王副司使此前担任开封府推官一职,虽得到召命,但还未来得及赶赴开封府就任,便先来皇城司拜见王副司使。”
直到这个时候,王仁杰才恍然大悟,此前未曾在开封府担任一官半职的齐凉,原来是太子的亲信。
不过,让王仁杰难以理解的是,太子与圣人素来不睦,圣人怎会如此爽快地同意让一个小小的太子侍读,连升好几级来担任开封府推官呢?
“齐推官,你此番前来面见我,想必不仅仅是来拜见一下我这个开封府的前任推官那么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