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阴历11月,天气开始转寒。
沈涛准备为家中老小添上崭新的冬衣,迎接特别湿冷的冬天。
收购姜之后,手上的钱不多了,沈涛每天晚上坚持钓虾,日复一日,攒到手里倒有一些余钱,供一家人的生活开销倒是绰绰有余。
苦蛋穿着崭新的衣裳,在村子里跑来跑去,时不时显山露水地掀起衣角瞅一瞅。那神态好像在告诉别人。
瞧瞧,爸爸给我买的新衣裳,我也有新衣裳了。
苦蛋以前穿的衣裳都是沈家压箱的存货,穿了差不多三代人了,或者邻里的孩子长大了,穿不了扔了又觉可惜的旧衣裤,送给沈家,卖个人情。
沈涛把那些陈旧的衣裤全翻出来,不能穿的全部扔了。
“哎!哎!你这不是白糟蹋浪费,败家吗?”沈老根心疼地叫。
沈涛:“旧的不扔,新的不来。”
沈老根:“你以为你是大财主,万元户,你这般折腾,哪像过日子。”
沈涛:“万元户算什么,过不了两个月,我也是。”
沈老根:“你少自个儿吹了,趁着姜的市价涨了一毛,赶紧儿卖掉。夜长梦多。”
老姜的价格市价是5毛,较之前涨了一毛,两万多斤姜,去除损耗,实打实可以赚2000多元,在这个年代,万元户可以戴红花,上功德榜,2000元也算是个天文数字了。
“早着呢,爸,你就把心搁在肚子里,莫操这份心,今年保证咱家过一个肥年。对了,爸,明儿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顺便去小玉她姨妈那给你订做些冬装。”
苦蛋和苦妹的衣服,沈涛在商场给买的,商场的童装款式多,就是价格贵点,但是穿起来就是特别与众不同。
沈老根连连摇头:“我老头子了,别浪费钱买什么新衣服,我不缺衣服。”
沈涛:“你不是一直念叨小玉吗?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她。”
沈老根也知道杜小玉的一些情况,只有苦蛋不知道,苦蛋问起时,沈涛就说妈妈在外面打工,过不久就要回来。
沈老根想想,也是的,小玉以前在沈家吃了那么多苦,现在脑子都没有记忆了,多么可怜的孩子,该去看看她。
这么一想,沈老根便答应了。
沈涛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一家子全部去县城玩一天,一起去看杜小玉。
苦蛋听说第二天要去看妈妈,高兴得一个晚上没睡着觉。
“爸爸,快点起来,太阳晒屁股了。”苦蛋里面穿了一件白色衬衣,外面套一件黑色的马夹,倒饰得整整齐齐,一点都不像个农村孩子。
自从沈涛住院回来后,晚上睡觉,一直由沈涛带着苦蛋和苦妹。
沈涛睁开迷朦的双眼,什么太阳晒屁股,天都没大亮。
“爸爸,县城那么远,你每次去不都是这个时候起来了吧。”
“好好好,听咱苦蛋的。”
沈涛起来伸了个懒腰。
洗漱完毕,把苦妹抱起来,给她换上新衣裳。
苦妹睡得正香甜,粉嘟嘟的小嘴一动一动,任沈涛怎么折腾,就是不醒来。
一家四口,开始往县城出发。
沈涛携老挈幼,走山路,乘坐中巴车,几经辗转,来到县人医院。
在医院门口,沈涛带着一家人进了一家早餐店,一人吃了一碗米粉。
苦蛋第一次吃粉,把米线嗦得“哧溜”直响。
苦妹这时才慢悠悠地醒过来。努着小嘴,长长伸了个懒腰,睁眼一看,原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好奇地睁大眼睛到处搜索。
沈涛:“苦蛋,你在这儿看好妹妹,哪儿都不要去,我陪爷爷看好医生就来,一起再去妈妈那。”
嘱咐好苦蛋,沈涛陪着沈老根就进医院去了。
苦蛋把随身带的小垫子垫在地上,让苦妹坐在垫子上,从袋子里取奶粉,准备问老板讨杯热水,给苦妹冲奶粉。
老板生意正忙,叫苦蛋自己去厨房里装。
苦蛋前脚刚进厨房,后脚进来一个女子。
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杜小玉。
“老板,你的衣服缝好了?”杜小玉捧着一叠衣服送给早餐店老板。
最近两个月四姨妈的店生意很差,店里没什么事,杜小玉勤快好学,在帮四姨妈搭帮手时,手艺学了些,现在生意是淡季,就在人民医院对面的市场租了个摊位,摆了一台缝纫机,专给人家缝补衣。起初人生地不熟,生意差点,后来认识的人多了,杜小玉收的费用又不高,还上门取送,服务周到,渐渐生意好了起来。
住在四姨妈的这段时间,沈涛到店里找过她几次,她都避而不见,都由四姨妈义愤填膺地将沈涛给轰走了。
其实对沈涛,杜小玉心里有种不可描述的感觉,她相信沈涛对她好,知道沈涛十分心疼她,也不怎么相信沈涛跟刘花有什么扯不清的事。可她的内心深处隐约有种不可抗拒的排斥,犹如一个庞大的屏障,硬生生将她与沈涛的心隔开。
杜小玉也理不清内心深处的想法,最后的结论便是,刘花才能配得上沈涛,沈涛的选择没错,自己就是一个丑小鸭,没有必要耽误沈涛这个同情自己的好男人。
虽然每一次,在四姨妈轰走沈涛之后,她都要偷偷地抹眼泪。
今天,早餐店的老板去市场买菜,拿了两件衣服让她缝补,补好了叫她送过来。
杜小玉把衣服叠得整整齐齐,递给老板。
“老板,你的衣服修好了。”
老板说:“多少钱?我付给你。”
“没花多少时间,5毛钱可以了。”杜小玉说。
“收得这么小。”老板高兴地付给了杜小玉钱。
杜小玉拿了钱准备走,看到一个坐在地垫上的孩子正在盯着她看。
这小宝宝好可爱,不知道谁家的。
杜小玉不由自主地凑过去。
“宝贝,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