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因为城郊是阴森的,所以才建立了墓园,还是因为建立了墓园,所以城郊才阴森的呢?
刚坐着出租车,来到墓园的莎士比亚正拄着黑色的伞,站在墓园门口发着呆,思考着这个深奥的问题。
毫无信息源的他,面对这个问题就好比面对鸡生蛋还是蛋生鸡这个千古难题。
不过从他此时此刻的神态可以看出来,他很放松,并没有因为想不出问题的答案而苦恼。
毕竟他也没想要得出答案,只是单纯的想一想,闲着无聊罢了。
今天是大仇得报的日子,可能是感受到莎士比亚心里的上下起伏,雨变得淅淅沥沥起来。
“今天真是幸运,大仇得报,出门雨就变小。”莎士比亚很自然地将雨变小的原因归咎到自己的运气上。
他实在是开心、兴奋,而兴奋到极致的人通常是不考虑逻辑道理的。
莎士比亚前行的脚步一深一浅,有点费劲。
原因无他,只因为大雨之下的路面像一锅煮沸的水,难以看清坑坑洼洼。
湿了鞋子,染了衣襟。
他虽然多年未来,但这条路他仍然走的轻车熟路。
忘不掉啊!
一排排墓碑静寂地林立在大雨中,好像在无声诉说着一段段或平凡或壮美的故事,只是少有人懂得、少有人倾听。
前来扫墓的人稀稀拉拉,撑着伞,花花绿绿的,一片一片地分布着,算是给这一地的清白黯淡增添了不少缤纷的色彩。
莎士比亚前行的路的尽头是一座坟墓,与其他坟墓有所不同的是,这个坟墓很是华丽,可以看出来坟墓主人的亲人对此很是上心。
他停了下来,驻足在这座坟墓前:“你都节俭了一辈子了,苦了一辈子了,你死之后,我便给你选了一个好的住处,希望你下辈子安好。”
莎士比亚好像想到了什么,摇头对着墓碑苦笑:“这次莫怪我乱花钱,最后一次了,让我任性一下。”
说完,莎士比亚突然开始发起呆,很快又出声呓语,断断续续的:
“无人陪我顾星辰,无人醒我茶已冷。
无人听我述衷肠,无人解我心头梦。
无人拘我言中泪,无人愁我独行路。
回首忘来琴瑟萧瑟处,无人等在灯火阑珊处。”
莎士比亚说着说着就流出了两行清泪:“我好孤独,我好怕自己一个人。”
他其实是胆小的,因为他害怕孤独,害怕失去。
他忍不住哭着在墓碑前抱怨:“你怎么就那么早就离我而去了?”
莎士比亚将手中的花轻轻放在了墓碑前,拿出准备好的另一副雨伞,白色的,用来替白色玫瑰遮风挡雨。
“我曾经也迷茫过,彷徨过,不知所措过,最终选择了复仇,好在结局还是不错的。”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丧心病狂的把新司唯坦小区的保安都杀了,弄出来一个连环杀人案,我现在也被牵连了进来,还被定义成犯罪嫌疑人之一。”
“不过不用为我担心,不是我干的,牵扯不到我,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洗脱嫌疑了。”
“现在大仇已报,等这次案件完结,我也不想待在这里了,我要去罪城里闯荡闯荡,实现我的梦想。”
有些人会在打击中成长,越来越坚强、无畏。
有些人会在打击中退缩,更渐逃避。
这两种情况都是正常的,分人而已,莎士比亚属于后者。
至此之后,莎士比亚再无害怕的东西,他能害怕的都已经失去。
世界上少了一个伤心的人,多了一个大无畏的勇士。
“祝福我吧。”莎士比亚收起眼泪,对着坟墓露出笑容,比了个耶,好像坟墓里的人还活着,并且近在眼前:“等我带着荣华富贵回来。”
转身,摆手。
“别了,弟弟..”
。。。。。
命运无常,人生如戏,巧合的是,陈土豪这个时间段也在墓园,他来这里祭奠友人。
陈土豪昨夜先是在图书馆待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书,然后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地往宿舍楼走去,等确保看到警戒线又离去,在一家无证小旅店住了一宿。
因为无证小旅店通常会有隐藏的针孔摄像头,他要的就是被监控一段时间,要的就是继续迷惑警方。
今天是周末,在这个时间段他常常来到墓园祭奠友人,算得上是自己的日常生活。
他所有的路线都没有避开摄像头,按照日常生活做的事做事,做给条子们看,才能不露出破绽,不被条子察觉异常。
“我又来烦你了,法玛斯。”
陈土豪或许是已经习惯了,也没有落泪那种伤心之类的情感流露。
他们都是贫民窟的小伙伴,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陈土豪不愿再回顾。
陈土豪信奉一件事:人是要往前走的,曾经的伤痛,记住便可,不能改变的,路过便是。
驻足片刻,久久无言,然后离去。
故友之间可以说的话并不多,他早就已经说完。
只留下一句:“走了,再见。”
巧合的是,法玛斯的坟墓和迪奥的坟墓相近,而且陈土豪和莎士比亚到来的时间一前一后,于是陈土豪和莎士比亚不出所料的擦肩而过。
莎士比亚和陈土豪突然在命运的指引下心生感应,彼此回头对望了一眼,然后收回目光,迅速回头,想要不被对方发现。
只因感觉你很特别,便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这一眼,便是缘。
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奇迹般地再次相遇。
陈土豪皱起眉头,心里想着:“条子果然派人来监视我了。”
他错把莎士比亚当成条子了。
莎士比亚皱起眉头,心里想的和陈土豪相近却不相同:“他是蕾贝卡派来的还是条子派来的?要是蕾贝卡找来的话,她之前怎么不通知我转移吉米账户里的钱?”
“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