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一身白衬衫、黑色休闲裤的苏洛从卫生间走出,立在那儿伸了个懒腰,舒畅的低吟。
他的身高近一米八,衣服是旧年的,以至乎他的这一动作,自然而然的撩起衣服边角,展露出已初具规模的“田”字块鸡肉。
“呼。”
他拍散残留在额前头发上的水珠,暂时不去多想那个古怪梦境,毕竟现在吃饭才重要,更何况现在的空气中,混杂着各种菜肴的香味,单单闻着,他就已经忍不住流出口水。
带着神清气爽与如同馋猫的状态,苏洛迅速朝客厅走去。
房子不大,来到客厅只要约莫七八步的距离。
他看着熟悉的家具,那架子上的老旧电视机,那条长长的木板凳,夹在两者中间的那两张小型号桌子,愣着在那,不为桌子上扑着热气、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美味菜肴,而是因为坐在桌子边上,正给自己倒一杯白酒的中年男人。
“爸。”
苏洛轻轻喊了一声,语气上没有什么波澜,但心里却是有着小小激动与亲人之间,久别重逢的喜悦。
记忆里、眼前的这位皮肤黝黑、头发松蓬的中年男人,名义上的“一家之主”,为了一家人生计,这些年来,少有在家之日。
而那位常常跟着父亲上山、下山,忙这忙那、带有欢乐笑容的男孩,随着年岁增长,随着一面又一面的匆匆忙忙,渐渐的,他沉默了,不会刻意的将情绪表露。
就是有点儿呆呆的感觉。
“嗯。”苏永年应了一声,朝他挥手,“愣着干嘛,过来坐。”
“哦。”苏洛应声走去,在父亲的对立面坐下,他看着桌子上盘踞一个圆圈的荤菜、素菜,难得意不在此,思索着苏永年的一些事。
比如父亲是不是挣了大钱,回来时才有这些荤菜难得齐上餐桌。
又比如他这次能在家里待上多久,什么时候又要告别他们等等等。
“喝酒吗?”苏永年举起手里的白色水杯问他。
苏洛摇了摇头,摇晃着手表示拒绝,“我如果喝上一口,应该会像前年,一整天都要躺在床上。”
“嘶,忘了,老糊涂了。”苏永年干笑着,小口抿着一口白酒后,面容有着明显的变化。
在这短短几句话之后,两人的距离很近,只是相隔一张桌子,可是双方都莫名陷入了沉默。
苏永年接着抿着白酒。
苏洛的身形安安定定,他看着菜肴、看着父亲,欲言又止。
记得每一次苏永年回家时候,苏洛都有一种强烈念头,想问问父亲这些日子,在外面过的如何,苦不苦、累不累,但这些话在最早时都不曾说出,更何况随着时间推移的现在了。
脑海里涌现出的字词,无声无息,烟消云散。
唯留有在心里的一声幽幽轻叹。
他们父子二人,自苏永年十年前的那次远行后,两人之间便再没有了交心话语,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家常话,就像有一道看不见的裂痕将他们相隔开来一样。
“阿洛,我说我给你找了一份工,你去不去做?”苏永年突然说道,一只手放下水杯,看着他,态度认真。
“啊?”
苏洛在听到父亲的言语之后,有些受宠若惊,没有思考,下一秒便给出了答案。
“去。”
前后短短两字单声,一声惊疑,一声回应。
苏洛放在桌子下的两手,大拇指依次顺着食指、中指、无名指快速的弹着指头,小心脏怦怦乱跳,很是忐忑不安,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问自己,应该是跟自己说一声就好的了。
“这么快给出了答案,不是先问问是什么事先么?万一是什么脏活累活,你这小身板,怎么扛得住。”苏永年笑着说道。
苏洛紧紧抿着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复。
为什么要问?
多简单的一件事,只要苏永年开口,无论什么事,他肯定去。
这还要问吗?说不就行了。
妇人简以凝端着一口冒着热气的砂锅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开口打破了有些僵硬的气氛:“哎,永年,别喝酒了,等会儿还有要紧事办呢;阿洛你也是,来来来,帮忙盛饭呀。”
简以凝把装有刚刚离开灶火的砂锅放在另一张小桌上,挨着另一个锅,且两个锅都垫着一块木板。
苏洛应了声,一把拿起桌子上的三个碗,依次盛好饭,先是拿起筷子端去给看着他们的苏永年,而后是上面留给母亲的位置,自己在最后则是端着碗坐下。
眼见苏永年动了筷子夹了块儿鸡肉后,苏洛也顺势夹了块儿红烧肉,香味扑鼻,一口咬下,嗯,怎么说呢,他扒了几口大米饭。
可是馋了好久,在房间那会儿就已经闻到了。
妇人放好围裙后,笑着坐下,夹起一块儿鸡腿肉放入苏洛碗里时,面朝苏永年问道:“永年,那件事说了没?”
后者点了点头,夹来挨近的一些绿色蔬菜。
妇人“嗯”了声,又问苏洛:“你爸说的事,我也听了,你咋想的,去还是不去?”
苏洛咽下口中的饭后,轻声回答道:“去啊,总不能一直待着在家里吧。”
妇人脸色一凝,但又很快恢复正常,笑着说道:“先吃饭先吃饭,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
说着,她给父子二人各夹了些鸡肉、红烧肉、烧鸭,而给自己盛有米饭的碗里,夹来的是那油水不多的绿色蔬菜。
饭桌上,声音陆陆续续,不过大都是妇人身为人母、妻子的一些温馨常话。
“哎,永年,你别老夹阿洛面前的肉,你面前的那盘菜都没见你怎么动筷子,难道是吃惯外面饭馆了的,嫌我炒的不好吃?。”
“没没没。”苏永年干笑着,将正要夹起一块烧鸭的筷子移向眼前的素菜。
“阿洛,来来来,多吃点肉,你这还长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