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里慢慢打转，一颗颗泪珠砸在试卷上，浸透了薄薄的一层纸。
上面的黑色碳素笔写出来的字蔓延开，晕染了一片。
视线模糊不清，她捏着柔软的卷纸，咬住了充血的嘴唇。
低着头好一会儿，压着哭腔小声说：“老师对不起，我知道了。”
语文老师本身就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见她被说的哭了起来，就没再继续为难了，眉间舒展开来，看了她两眼走回讲台，又开始讲起了卷子。
说她也是为了她好，老师们最近在教室谈到过刘愿，都觉得她上课心不在焉的，动不动就是睡觉，动不动就发呆。
眼看着就要到了高考时间了，她总不能一直这样颓废。
一直到中午放学，刘愿一句话都没说，坐在自己座位涂写乱画。
也只有在画画的时候，才能让她浮躁不堪的心静下来，让她的情绪稳定下来。
“小愿放学啦，吃饭吗？”李伊川看她心情还是不怎么好，但是她没有办法。
她知道，刘愿心情很压抑，现在说什么应该都听不进去，可是她这样会饿肚子的。
这些天都没怎么见刘愿吃东西，可以看出她瘦了一圈，每天吃的比猫还少，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会不会把胃搞坏。
刘愿趴在自己位置无精打采的，听她说话摇了摇头，眼泪不停地往袖子上掉，很快眼睛压着的袖子已经湿了一大片，眼睛也跟着发疼。
现在中午午休都在教室，为了节省午休完从宿舍楼回教室的时间。
别人都去吃饭了，刘愿也不想让李伊川陪着她一起挨饿，就让王橙橙把李伊川硬拉走了。
她用纸擦了擦鼻涕，又揉了揉发疼的眼睛。
手里的纸团成一个蛋蛋，顺手丢进了垃圾桶。
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去了厕所，用冷水洗了个头，想用身体上的痛把精神上的难过压下去。
凉水直抵头皮，冻得她脑袋瞬间清醒。
哪有那么难过啊，为了一个程望，胡思乱想。
洗完头，刚从厕所走出来，头上就被人盖上了一个校服外套。
红着双手把外套拿在了手里，抬头怔怔地看着正靠在女生厕所门口的江澜：“干嘛？”
江澜累的肩膀酸，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他可是在女生厕所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呢。
从刘愿手里拿起校服外套胡乱地给她擦了擦头发，语气里有点责备：“语文老师说的话你放心上干嘛啊，高考时间还长呢，别糟践自己，小心感冒。”
“我体质好，不会感冒。”刘愿吸了吸鼻子，冻得通红的小手缩在袖子里不敢出来。
随便擦了擦头发，两个人一块回了教室。
刚进教室，她就看到了影响她情绪的始作俑者。
程望刚坐回他自己位置，嗓子像卡了壳一样，这些天忍着心里的话，没说出来，今天还是没说出来。
他总觉得自己太小气了，太敏感。
怕自己话太多了被刘愿讨厌，不想刘愿和他的爸妈一样讨厌那样的他。
可是这些天他眼里只看到了刘愿和江澜一起的场面，心里酸酸的。
刘愿本来已经想好了，不再乱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可是看到程望的时候心里还是特别委屈。
她攥着缩在袖子里的拳头，回到了自己座位。
身后跟着的江澜全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是一点也不舒服。
跟着刘愿回到了自己座位旁，站着给刘愿擦头发。
刘愿抓着他湿了的校服外套：“行了行了，我要睡觉。”
“还没干呢。”江澜不听她的阻拦，继续给她擦头发。
“记着，下次别用凉水洗头。”
见她不理不睬的，江澜揪着她的袖子：“先别睡，听到了没啊？”
刘愿把头发扒拉到身后，趴在桌上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别说话了，我想睡觉。”
她坐回自己位置的时候看到了自己桌上的一袋面包还有一盒酸奶，只是把它们放在了桌角，不想多看一眼。
江澜不想让她这么折磨自己，同时也在心里对程望记下一笔账。
站在刘愿身后帮她轻轻地擦着头发，不想让她生病。
刘愿闭着眼睛，眼里能想到的都是程望，慢慢进入梦乡，梦见自己去了荣井大街，买了杯水，有三个青年拿着刀时不时地看着她笑。
她看到了，吓得心跳不止，拔腿就跑，跑的特别特别快，不知道为什么，街上没有人，只有她和那三个拿刀追着她跑的人。
慢慢呼吸变得困难，累得喘不过来气，心里像压着一块大石头一样，压的她不能呼吸。
跑的太快，直接狠狠扑在地上，手上膝盖上都疼的发麻。
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笑：“跑什么？再跑也跑不掉！”
脖子被他用胳膊狠狠抵住，刀在她脖子上压着，好疼，呼吸不上来，好像快要死了一样。
而后，她看到朝她跑来的程望，像是一颗救命药草一样，狠狠地抓住了他，扑进了他温暖的怀里。
程望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传来，手在她后背上安抚，听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别怕，我在，别害怕，我一直都在，我一直都在……”
“乖，别害怕……”
“呜呜呜……”刘愿害怕地哭了起来，心里好难受好难受，好像针在她心口一下一下的扎进去一样。
梦里的真的他好温柔，真的好温柔。
为什么现实中的他没有这样，反而对自己特别冷漠，不关心。
“刘愿？刘愿？”江澜小声地叫着她的名字。
她睁开了眼睛，眼泪不停地流，头上冒着一层冷汗，浑身的细胞都在乱跳。
江澜帮她顺了顺背，拿着纸巾帮她擦眼泪，小声问了起来：“做噩梦了？”
刘愿擦了擦眼泪，有点反应不过来，努力让自己缓下来。
脖子上的项链压着她的肉，印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