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美目盼兮巧笑倩兮,顾景之一瞬间就愣住了。
他没想到王宝钏居然会女扮男装混进将军府就为了恭贺他升迁。
顾景之的心里顿时涌起了一阵暖流。
他接过王宝钏送的狼毫笔,上面还刻着一行字“无疾兄万事顺意”。
顾景之看见那行字眼睛忍不住弯了弯,低沉磁性的声音在王宝钏耳畔响起,“无疾兄?”
王宝钏清灵的眼神眨了眨,“对啊,这样显的不是姑娘送给你的,免得你以后的下属看见你用这把笔时就联想到一些什么暧昧旖旎的事情。”
然后王宝钏突然想到什么,瞬间捂住了嘴,“不过要是有人误会你是断袖——”
“那就他们思想肮脏啦。”
顾景之简直要被王宝钏给气笑了,他伸手敲了一下王宝钏的脑袋,“王笙笙,从前我以为你运筹帷幄天下尽在掌握中,如今看来幼稚非常啊。”
王宝钏也不恼,她仿佛这里是自己家一般,直接坐了下来,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顾将军,好茶啊!”王宝钏喝了一口,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顾景之也由着她,不过看着王宝钏喝茶的杯子,顾景之瞬间眸色一深——
这个杯子是他刚刚用过的,王宝钏喝了他喝过的杯子。
他刚想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了下来。
“顾无疾,你过来坐,我有话要和你说。”
王宝钏冲顾景之招了招手,她自然不会只因为要送顾景之升迁贺礼而来。
顾景之珍而重之的把檀木盒子盖上,又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仿佛那是什么绝世珍宝一样。
王宝钏自然开心顾景之珍视她送的礼物。
不过不知道顾景之是不是谁的礼物都如此珍视。
王宝钏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想的有些太多了。
顾景之顺从的坐到了王宝钏的旁边。
他眸光深邃,看着王宝钏的眼里似有星光灿烂。
王宝钏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她想伸手扶一下自己发间的珠钗,伸手却没摸到,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女扮男装。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有些紧张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去扶一下珠钗。
“顾无疾,”王宝钏开始说正事,“你对皇帝的三位皇子有了解吗?”
顾景之眼眸一闪,他知道王宝钏说的是什么意思,当初他没有进入朝堂的权力中心所以并不需要思考皇子之类的问题,现在他已然位高权重,不得不思考站队的问题。
顾景之不像王宝钏一样,知道老皇帝在十八年之后才一命呜呼,他只知道老皇帝现在已经开始身体不好了,若是顾景之不站队,以后的新君主未必会容得下他这么一个手握兵权之人。
不过顾景之倒是不在乎这些,因为他一直以来的目的就是——
杀掉老皇帝。
至于封候拜将,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
只是皇帝毕竟是皇帝,想要杀掉皇帝肯定还要徐徐图之。
所以他必须站在高位,才有机会杀掉皇帝,并且在杀掉皇帝之后全身而退。
他顾景之又不是只会杀人的愣头青,他才不会为了杀掉老皇帝这么一个灭他满门的人,再把自己搭了进去。
他师傅在临终前就告诉过他,报仇可以,但是一定要活下来。
他不至于连师傅的遗言都不遵守。
皇帝死了又有何痛苦,他要让皇帝痛苦的死去。
顾景之摇了摇头,“不了解。”
他甚至连皇帝具体有几个儿子都不知道。
不过太子和晋王都给他送了拜帖,看来是希望他成为他们的党羽。
王宝钏思索了一阵,抬眸看向顾景之,“你知道我家是什么党派吗?”
这王允权倾朝野,自然是明面上没有和任何一个皇子往来,一看就是保皇派。
“保皇。”
顾景之向来聪慧,略微一思索便回答了出来。
王宝钏却叹了一口气,“是啊,保皇派。”
“但也正是因为是保皇派,相府又如日中天,皇帝怀疑相府不占任何一个皇子,是想谋反。”
“我大姐差不多数日之后便可诞下麟儿了,顾无疾,你可知她为何成婚如此之久才有身孕,而我二姐的肚子却没有丝毫动静。”
王金钏比王宝钏大八岁,现在已经是二十有五了,在这个十五岁就能有孕的年代,王金钏已然是大龄。
而王银钏二十有二,却也从未有孕过。
顾景之被王宝钏的话一惊,“是皇帝。”
王宝钏沉重的点了点头。
皇帝向来疑心重,王允和他的亲生儿子他都怀疑。
顾景之没想到王宝钏把这种阴私都告之于他,“王笙笙...那你...”
顾景之并没有觉得心狠手辣的皇帝会独独放过王宝钏。
“我未出阁皇帝下手轻,还未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顾景之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燃起来了一股火,这皇帝当真是可恶至极,王宝钏是他看一眼心头都会发热的姑娘,皇帝居然如此对她。
联想到之前的彩楼招亲,顾景之大概也明白了皇帝对王家的态度了。
他也明白王宝钏和他说这些话的意思了。
意思是她王家和皇帝实际上关系恶劣,甚至说的上是有仇怨的。
若是顾景之真的成为一心忠于圣上的走狗的话,他和王宝钏之间恐怕就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王宝钏知道顾景之要报仇,但是她并不知道顾景之确切的报仇对象。
顾景之觉得是时候告诉王宝钏自己报仇的事情了。
他望着王宝钏瞬间冷下来的眸子,便知道王宝钏在想些什么了。
“我想,你应当知道我要报仇,只是不知道我要向何人报仇。”
“其实那个人就是皇帝。”
顾景之低沉沙哑的声音在王宝钏耳边响起。
王宝钏心里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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