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县衙陷入一片黑暗,只剩下法坛上的香烛光时,阳乙子的表情就骤然剧变。
他自己打断了自己的话。
大声厉喝:“来了!!”
金龙寺住持那边缓缓敲木鱼的声音,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忽然。
“扑腾扑腾”的声音凭空响起。
阳乙子等人本能抬头往天上望去,今晚的夜空阴云密布,只有极其微弱的月光能够透过云层,并映出上方的景象。
是鸟!
乌泱泱一群飞鸟在县衙上空盘旋,鸟群聒噪的叫声不绝于耳。
只要不是鸟盲就能听得出,这种叫声,是乌鸦的叫声。
一个神色紧张的道童满脸不安,又有些不解:“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之际。
上空盘旋着的一只乌鸦,竟发出一声惨啼,突兀爆体!
黑羽与血液……
齐齐洒落!
这只乌鸦的诡异爆体而亡,就好似牵动了其余的乌鸦一般,一只只乌鸦在盘旋的过程中,发出瘆人的惨啼,下一瞬轰然爆体!
漫天黑色的乌鸦羽毛与血液,如飘雪和雨点一般,泼落下来。
血液滴在县衙的地面上,勾勒一朵朵诡异的箓文!
是的!
滴落在地面的血液,每一滴都在自主勾勒出一个个文字!
而且都是极其扭曲的箓文!
蜿蜒扭曲的血色箓文,如同一根根血管一般,在不断地一张一合。
充满了邪祟之意。
县衙内的气温变得更加的阴冷,就如同身处于一个冰窖一般。
县衙里的花草更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开始枯萎!
阵阵阴风将滴落而下的血液,吹入县衙里边的建筑之内。
甚至县衙的升堂之地,都有零星的血液被阴风吹入其中。
如此诡异的一幕……
让人毛骨悚然!
“有人在作法压制县衙的王朝皇气!”阳乙子终究是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很快就意识到了是什么情况,他当即焦急提醒道:“月清!月风!别傻愣着!助为师破这邪法!!”
阳乙子手持桃木剑往法坛上一按,数张提前摊好在法坛的符箓,好似被无形的黏力牵引住一般,稳稳的紧贴在桃木剑之上。
他脚踏玄妙的步伐,嘴上语速飞起:“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手中的桃木剑掠过法坛上的香烛。
那桃木剑顿时燃起熊熊烈焰。
他的两个徒弟也分别脚踏罡步,同时将手搭在阳乙子的身上。
瞬间!
桃木剑上的火更加的旺盛。
“五炁火符,焚妖灼邪!”
“急急如律令!!!”
只见阳乙子憋红着一张老脸,咬牙奋力一剑横扫而出,桃木剑上的火焰,如一张大网般被抛出,迎向那飘落而下的漫天血羽。
飘落的乌鸦羽毛在接触到火焰后,燃作一团又一团火光,直接化为灰烬。
而一滴滴落下的血液,在触碰到符箓化作的烈焰时,更是直接被蒸发。
“阿弥陀佛!”同一时间,三声带着愠怒之意的佛号,也在这个时候齐齐响起,无形音波横扫四方。
将附近落下的血液和羽毛通通震散!
“呼!”金龙寺住持收回一副怒目金刚一般的表情,重重地吐了口气。
望着仍有零星落下的血点,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干特奶奶的,佛爷有点小看这个邪道了,这厮竟有邪法能压制县衙皇气,他道行怕是不低!”
“但这等邪法肯定消耗很大,或者是需要付出极高的代价。否则,那狂徒邪道在昨夜的时候,就不会冒险不用这种邪法了。”
金龙寺住持话刚说完,一丈白布,突然如箭矢一般飞袭而来。
在这昏暗的县衙内,着实是难以看清。
“住持小心!”一个肌肉发达,浑身涂满暗色金粉的武僧怒吼一声,大步跨到金龙寺住持身后,立即扎稳马步,肌肉死死紧绷。
飞袭而来的一丈白布,狠狠轰炸他胸膛之上,森冷的阴气侵入体内。
那武僧如被巨锤撞到一般。
一口腥血狂喷而出!
整个人都往后倒飞。
还是金龙寺住持眼疾手快,立即举起双手一托,将他稳稳的接住,才没有让他倒飞出去。
“咳咳!”武僧咳嗽了一声,胸膛传来的剧痛与森冷寒意,让他焦急万分:“住持,有厉鬼,在暗中偷袭!”
其实,不用他忍痛提醒,金龙寺住持就知道是有厉鬼出现了。
因为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屋脊上,一道白影矗立在那里。
浓郁的阴怨之气隔着这么远……他都能感受的很清晰!
“阿弥陀佛,如此浓郁的怨气……不好对付啊!这邪道狂徒,不仅养了一只水鬼,还养了一只怨鬼!特娘的……这厮是从哪冒出来的,从未听说过这等棘手的邪道。”
金龙寺住持脸上的凝重加剧几分。
……
此时,阳乙子那边的师徒三人,不是不想过来协助金龙寺住持,而是他们也遇到了麻烦。
“师傅!好大的一个纸人!!”一名道童震惊的提醒。
“为师我不瞎……”阳乙子深吸一口气,警惕的目光,锁定住前方。
只见足足一丈好几的巨大纸人,不知何时已经闯入县衙内。
大周的一丈足有三米,这纸人高低得有四米多近五米!
那夸张的体型,看一眼都令人咋舌!
纸人乍一看如扭曲的巨型婴孩。
之所以说它扭曲,是因为它不知是做工比较粗糙,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让它没有一个正常的人样。
比起婴孩……
更像尚未发育完全的胎儿!
纸人身上遍布密密麻麻的诡异箓文,浑身上下散发着极为浓郁的阴气,粗壮双脚所踏之处,地面都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一对漆黑空洞的巨眸,投向阳乙子师徒三人。
这种这一刻……
阳乙子汗毛倒竖!!
“月清,月风!给为师护法!这纸人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