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对于有的人来说,只不过是春花落、炎夏完、清秋尽、冬雪至这样的来回往复度过七载;而对于有的人来说,却漫长得如同坠落到无边的阴冷黑暗中,永远没有见到光明的一日……
七年了,他没有再联系过她,她也没有他的任何讯息。
七年前的那晚,也许是她记忆里、人生中仅有的最美好的回忆……
那一晚,天黑黑的,月冷冷的,外面的树影孤零零的,而房间里却是暖暖的……她一直没有睁开眼看过和她同眠的人,但她却知道那人就是他……
每次回想,她都要很使劲很努力地才能想出点那夜的情节,每次回想,她都羞涩无比,而又挂着苦涩甜腻的笑。
付一叹(别名,真名萧暮宇),你到底还要不要我了?!!
浣清扬大声的朝天空吼了一声,仿佛如此便能发泄郁结在心中很久的愤懑,随后她侧过头低下,嫌弃地看着身旁的孩子。
这个只有六岁大的女孩,却是个屁精小大人了。别看她无父无母,倒不像个可怜自卑之人,反倒是让人可恨得很。
小妈妈,你能不能别成天喊那个负心汉了,你倒是快挣钱去啊,我都要饿死了,我要吃东西。
女孩嘟囔着嘴,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
清扬狠狠瞪了她一眼,道:
无人惜,我说过多少遍,别叫我小妈妈!我跟你妈年纪差远了去了!
就是因为你说你年纪小,我才叫你小妈妈啊。
疯了疯了,你又不是我生的,请叫我姐姐,OK?
清扬说这话的时候,捏紧了拳头,在小惜面前晃晃,以示威胁。
哎……
小惜又叹了口气:
我一睁眼看见的就是你,你说你不是我妈妈,那我妈妈是谁?
清扬望着她无辜的小脸,那小巧的脸庞,嵌着圆圆的眼睛,与樱桃小嘴配合得刚刚好,简直就是个美人胚子,这么一看跟她小时候还真像呢,莫非真是她生的?
清扬陷入了沉思——七年前,她和暮宇同房了,之后,她失去了部分记忆,醒来时,身旁就躺着一个女婴……
真是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若这个女孩真是她和暮宇的孩子,天啊……清扬不敢往下想。
她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道:
我,我跟你说了很多遍,你是某个过去跟我有仇的人放到我身边,纠缠拖累我来的,你不是我女儿,我也不是你妈,以后别叫我妈,明白?
那我叫你保姆?
啥?
保姆啊,我听说,帮别人照顾孩子的人,就是保姆。
哎,好的不学,净听来些没用的,好了随便你了,总比叫妈好得多。
保姆妈妈,我要吃东西……
你……
清扬简直要被弄疯了!
啊!要不是我一直有尊老爱幼的美德,我早把你卖了。
我好饿,我好想吃鸡腿,吃包子,吃面条,吃米饭……
别吵了,我不是在想办法怎么挣钱嘛。
不是让你工作嘛。
我当然知道要工作了,关键找不到工作。
你不是有很多技能吗?你不是还很会弹琴?
我即使会再多,带着你别人谁也不会雇佣我,都是你,害得我成无业游民,你良心安吗?
良心是什么?
面对这无知又可恨的小脸,再看看她身上,衣服都旧了,眼看即将清秋,天要冷了,她也没有厚衣服穿,着实有点可怜,清扬本来生起的恨意,又消退了。
冷吗?
清扬脱下自己的蓝色薄薄的外套,也是很旧一件,披在小惜身上。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些年,一人把小惜养大,饱经风霜,岁月蹉跎,她做过临时清洁工,在工地上搬过砖,发传单,洗碗工,面包店临时售卖员,所有可以临时做的,工钱低又累的活,她基本上都做过。唯一做过一份体面点的期限稍长的工作,便是钢琴家教。可却因一次她不小心弹了魔音,把人家孩子弄到医院去而被辞退,不仅工钱没拿到,反而差点被拘留……
这些年,她从一个内敛沉静、对生活憧憬着无限美好的二十出头的花季女孩,慢慢变成一个有些成熟理智,又有些暴躁,偶尔还诡诈的女人,对待生活,她现在是得过且过,浑浑噩噩,早已没有了憧憬,她的《佳人曲》很久没有再弹了,也就只剩那么一点对暮宇的期待,不知道能撑到何时。
清扬!
她多么希望能再次听到暮宇叫她的名字,他的声音是如此的吸引她。暮宇的声音,就像他的人一样,给人一种沉稳大气、温文尔雅的感觉。
清扬已经习惯了将无奈挂在脸上,她拉着小惜,走到一家咖啡厅前面,看到上面贴着招聘咖啡师,她小心翼翼推开门,进去了。
保姆妈,这里面是什么吃的?
嘘嘘,我是来找工作,这里没有吃的。
可是明明有很多人在这里吃啊,面前还有杯子,面包。
那个不是人吃的。
啊?人不能吃吗,可是他们都是人。
我是说,小孩不能吃,吃了就要进医院了,闭嘴吧,我有正事。
小惜再没说什么,到处张望。看见那些人喝着东西,她咽了咽口水。
清扬轻声问:请问这里是招聘咖啡师吗?
一个男店员回答:是的,需要填一份资料,你做过吗?能马上上手的吗?
额,我……我肯定很快能上手,我很聪明的。
清扬说这话一点底气都没有。
如果没做过的话,还是建议你去看看别家的职位吧,这个不太适合你,不好意思。
小哥哥求你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有合适的,你看我还带着孩子,我们没钱吃东西,已经饿了好几天了,你行行好,帮帮忙行吗?
店员看了看她俩,看起来倒是挺可怜的样子,动了善心。
不过,我做不了主的,等我请示一下经理吧。
好啊好啊,太谢谢你了。
清扬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