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满仓没有想到的是,荡海一号挂着膏药旗和青天白日三角旗,船底拖着沉箱,船舱底层装着从伊丽莎白女王号上卸下来的行李箱,在出云号和大力丸号扼守的吴淞口,顺利地进入苏州河,一路上行,直奔弯头浜驶去。
在黎明时分,完成了这次乾坤大挪移。
等到伊丽莎白女王号停靠在吴淞港,久井英一联合王立山和贾正廷的一队人马潜入船上查看的时候,只在船员的舱房里发现了花栗鼠的尸体。
更让他们恼火的是,即便是花栗鼠的尸体,也被迈克尔交给了华埠的南市警察局。
接着,整个华埠,还有日军势力全覆盖的虹口地区的多数日籍的商号店铺饭店居酒屋之类的,均遭到打砸和袭扰。其中不乏久井英一甚至是石门满仓的情报点和安全屋。
石门满仓气急败坏,用尽了浑身解数,说服参谋本部从清乡运动中抽调回来一个骑兵联队和两个步兵大队,火速驰援虹口和沪西歹土。
不料却遭到闫思宝的忠义救国军的埋伏,加上先遣军的追杀,几乎全军覆灭。只两百余人回到了宪兵司令部。
石门满仓气红了眼,就用这两百余人,在两个地区开始了疯狂的抓捕所谓的“激进分子”,一时间,恐怖弥漫在两个地区。
租界内,久井英一和王立山深度联手,对他们认为的激进分子,进行了疯狂的捕杀。一些重要人士惨遭刺杀。
就连日本人一向有所忌惮的法租界也经常大白天也会在街上响起枪声,不少人喋血街头。恐怖在租界内深度弥漫着。
石门满仓这种无差别的恐怖袭击,让季凤麟感到不安,他与章鱼和蒋信义商量,觉得自己此刻不是离开上海的时候,希望组织能够让他再留在上海一段时间,帮助章鱼熟悉上海的情况,度过眼前的艰难时光。
牧天对眼下的局势也颇为挠头,但不同意季凤麟“艰难时光”的判断,也不同意他再留在上海,因为这要牵扯他不少的精力来保障他的安全。季凤麟和章鱼,同是上海滩夫斯基的领导人,一新一旧而已。不过在他的心里,分量是不一样的。在季凤麟身上,除了自己承诺的部分,还包含着季若曦的情感因素。但是,夫斯基的规矩他不懂,也不想弄懂。
不过,季凤麟的言论里,多少透出对牧天战略战术的怀疑的情绪,让牧天心里不颇是滋味。是你们要准备鄂西会战,以阻断日军向西南的挺进。自己布置和间接的遥控指挥,有效地遏制了日军清乡运动的推进,和牵制了他们大部分的兵力。以致缓过神来的宪兵司令部,和参谋本部,不再考虑石门满仓的感受,把能运用的兵力,全部投入到了前线。
但前一时期的乱战,阵脚已经被打乱,重新组织起有效进攻和建立防线,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闫思宝和先遣军早已经不知了去向。
随着何仕铭不断发来的前方战报,牧天认为自己的决策没有错,甚至是取得了巨大的胜利。
牧天觉得跟他们再讨论下去会无聊死的,就自己出来,去了广济医院。
兰向成和侯耀先听到牧天来了,就拼命地抱怨自己躺在床上这些天难受死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不仅如此,厄本找过来,说时间太长了,自己诊所那边积压了大量病人,更重要的是,这样下去,时间长了,大家都处在一种疲惫状态中,难免不走漏风声。他劝牧天赶紧想办法结束这种状态。
牧天打电话给蒋信义通报了一下自己的决定,他告诉厄本,叫医务人员将兰向成和侯耀先身上的绷带去除,留着头脸的,同时对外声称史蒂芬和季凤麟伤已经基本痊愈,接着就是等候去英国整容,修复被烧伤的面部皮肤。
消息很快就在医院里传开,尤其是紧张了许久的巡捕们。
一直负责医院大门外围警戒的章嘉勇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去找了久井英一。
久井英一认为自己之所以内外受挫,一定是季凤麟在暗中运筹的结果,铁定地认为季凤麟就是寒翁。如果此次让季凤麟顺利出院,那无疑是泥牛入海,再找到他就如大海里捞针,是难上加难了。
他决定在医院里实施刺杀。就问章嘉勇这样做的可行性。
章嘉勇没有说可不可行,只是把医院警戒的布防,给久井英一画了出来。还说自己只能提供诸如放人进去之类的协助,动手是万万不能的。
久井英一判断史蒂芬将会乘坐七天后返航开行香港的伊丽莎白女王号回英国整容。所以,行动必须在七天内实施完成。他不知道季凤麟会否一同前往,但转送途中狙杀的方案他先自否定了。
巡捕房的沿途警戒就不用说了,万国商团也会全部出动,还有那个神鬼莫测的以美国佬上尉皮克率领的什么组织,也会参与其中。
这是些让人头疼的家伙。
医院,只有在医院里,行动成功的可能性才最大。
“不用你动手,你只要把我的人放进去就行。我亲自动手。”久井英一琢磨了好长一会儿,对章嘉勇说。他这也是豁出去了。
“进医院必须有特别通行证,尤其是上到五楼。特别通行证是由警务处颁发的。我有办法搞到通行证。不过……”章嘉勇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久井英一见他不再说话,明白他的意思,就从旁边的一个木匣子里拿出四根金条拍在桌上,“这个够不够?我要三张。”
久井英一是可以拿枪逼着章嘉勇去干这事的,但他知道过分地施压是没有用的,尤其是对章嘉勇这种没有情怀,有奶便是娘,随时秃噜反帐的人。
还是使钱吧,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多了还可以让磨推鬼。像章嘉勇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