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山鹰要去六楼的教室取回落下的文件。
就要走到前门的时候,他瞥了一眼教室的后门。
门是虚掩的。
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
他驻足,轻轻把门推开了一条缝。
只见教室中间围坐着一群新老学员,以金虎为首,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金虎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几摞银元,大概是十块左右一摞,高低不等。
旁边放了一个本子。一支钢笔。再旁边是一个公文包。
分赃?
翟山鹰好奇地又打开了一点房门。
只听金虎说:“你们都接着投?”
兰向成将桌上最高的一摞银元抓进公文包,在本子上签了名字,“我投,这两周就分这么多的红,不接着投,你就是跟钱有仇,傻蛋!”
金虎拍了下他的膀子道:“话不能这么说,投资有风险,一切凭自愿。”他环视着着众人,“不愿意接着投的,就把这分红的钱拿回去吧,该干啥干啥去。喝酒吃肉唱歌跳舞,找女人,随你们乐意啦。”
侯耀先拍拍蒋三里,让他给自己让些空隙,把两摞银元“哗哗”装进公文包,“喝酒吃肉找女人多没追求,我全部再投进去,”他在本子上签了字,又说,“风险个鸟,这才两周,就这么多红利,三成啊,比高利贷还高利贷。而且是正经生意。不像放印子钱的,那是断子绝孙的生意。”
“好,有魄力。将来肯定能发大财!霸气。”金虎朝侯耀先竖起了大拇指,高声地赞叹着。他说完把目光盯着何凤魁。
何凤魁歉然地笑了笑,伸手把最矮的一摞银元捂在手里,咬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有点颤抖地把银元捧起来,“哗啦”丢进公文包,“我再投一把吧。反正这点钱也不伤筋动骨,试试。”他说完,也在本子上签上了名字。
此前关押过宁姝娅的两个平头男也挤了进来,把一个黑色布袋里的银元倒在桌上,也就十来块的样子,“这些能投不?我们两兄弟的。”
金虎笑容满面地看着平头男,在他后脑勺上轻拍了一下,“行啊,小二子,懂投资了,啊,有出息。多少都行,反正差多少我这里给补齐,凑够一股就行。”
金虎说完,就数了下桌上的银元。把它摞在桌上,一摞十块,一摞八块。
“总共十八块。”他在本子上写下数字,把本子掉转给小二子的平头男,“把名字签上,就等着躺赚吧。”
平头男在本子上歪歪扭扭地签上了“张二小”的名字,把笔递给金虎,“我就相信詹姆斯,他来咱汉诺文化以后,事事都顺。虽然出了汉密尔顿的事,可是咱们转危为安了呀。何况凡事都要有个了断,只是了断的方式不一样而已。虽然圈羊养羊这事儿也是大生意,可是盈利周期长不说,不可控因素也多。哪有这个来得利索。上回听詹姆斯说了,我跟虎子就去看了,对吧?”他碰了一下旁边被叫做“虎子”的平头男一下,接着说,“那个矿业公司真叫气派,有间屋啊,地板都是金子铺的。嘿,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回来一问,你们都投出去了。没跟上,可惜了的了。”张二小唾沫星子乱飞地说着,不仅说了自己的感受,还进行了一番行业分析。
金虎想,这一定是咨询了相关人士,或者他很认真地跟“黔南矿业”的业务人员进行过深入的交流。就一直鼓励地微笑地看着他。
“蒋公子,杰克,你真该去看看。保证亏不了你的。你相信詹姆斯的,准没错。”张二小劝着蒋三里,“过了这个村,可没那个店了。”
蒋三里是翟山鹰的徒弟中最谨慎的一位,目前他手里有头羊即将入圈,是一个在南京战死的团长的遗孀。他投入了不少,现在也开始见到了点甜头。看着眼前的公文包和本子,他两手搓了搓,又袖到兜里,脸上露出了点遗憾的表情。
那个叫虎子的平头男说,“二小说的没错。幸亏詹姆斯消息灵通,下手快。我昨天还去过那个公司打听,他们有人在议论,以后就不接受这种一股、两股的零散投资了,最少要一百股起投。”
金虎正要说话,就听翟山鹰推开后门喊道,“金虎。”
众人都支起身子,朝着翟山鹰道:“翟大师好。”
翟山鹰挥挥手,算是招呼了,“干什么呢,搞老鼠会怎么的?”
众人愣了愣,都把目光投向金虎。
金虎一脸满然。
翟山鹰又喊道:“金虎,你跟我到办公室来。”
他说完转身就走,连自己要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金虎把本子装进公文包,拎起来,朝众人作了个“去去就来”的口型,出门追随翟山鹰去了。
众人望着金虎的背影,“耶”地一声高叫,纷纷击掌。只有蒋三里双手依旧袖在兜里,脸上露出了一丝落寞的神色。
回到办公室,翟山鹰刚刚坐下,也客气地请金虎坐在对面,张二小就敲门进来。
翟山鹰奇怪地问道:“你有什么事?”
张二小也不说话,径直走到翟山鹰跟前,凑到他耳朵边说了几句。
翟山鹰脸色微变,双眼放出精光,随即起身,走到窗前,掀开窗帘的一角,朝外望去。
翟山鹰的办公室也在六楼,但能够俯瞰整个五十六栋大楼的院子大门,以及周边的情形。
只见,院子大门外不远处停了一辆汽车,有一个人靠在汽车上在看报,好像在等什么人,再往远处看,弄堂里也有几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在闲逛,有一个弄堂口的电线杆子下,两个男人在交流着什么。
他走过来,盯着张二小问:“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知道,我上午才发现的这些人,觉得奇怪。您觉得是不是和汉密尔顿的事有什么联系?这些个人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