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虎躬身道:“夫人。”
皮克立刻满面春光地走离座位,法国屈膝礼奉上,然后站在一旁。
苏玛丽也站了起来,在座位上拎了下长裙,微微屈膝颔首,“王爷夫人。”
冯茹芸朝苏玛丽挥了挥手里的小折扇,指点着让她坐下,自己盯着无动于衷的牧天,朝餐桌走去。
皮克见状,急忙上前拉开椅子。
冯茹芸这才认真地看了皮克一眼,“谢谢。”坐下,英子跟近,站在冯茹芸身旁,瞪了皮克一眼。
皮克左臂置于胸前,一个躬身,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哈,两个戏精!
牧天小声嘟囔着。
冯茹芸眉头一皱,冷冽地道:“牧先生说什么?”
牧天这才抬起眼来,但好像又没有看冯茹芸,“夫人如此大费周章,莫不是要救我们出去?”
“是。”
“为什么?”
“荆轲很伟大,但他死了。别人活得好好的。这话是她告诉我的,人要不怕死,但不能找死。”冯茹芸依旧冷冽地说,折扇指着英子。
牧天一副无可无不可的神色,抬眼看了英子一下,“这也是她说的?”
“不,她说是他父亲告诉他的,临终的时候。”
“哈,我想也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家……”
“如果王爷现在杀你们,那么,你们的人势必会杀了阮文婷那个小三和她快要成人的儿子和肚子里的二胎报仇。作为女人,你觉得我会怎样选择?”冯茹芸突然变得悄声细语起来,身体前倾,一双笑眼盯着牧天。
哦,她确实是个女人,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牧天低垂着眼睛,好像在思量,他看到的是一种深不可测。半晌,他抬眼望着冯茹芸依旧俏丽的面庞。
这样的女人,美丽依旧,面对丈夫的小三和与小三造出的小人?
“你会怂恿或鼓励王以栋杀了我们,以便借刀杀人!”
“没错,可她要救你牧天。”
“你为什么要听她的,你夫人,她不过是个孩子,顶多算是个好看的女孩子。”牧天看着英子,漫不经心地道。
“你说错了,牧先生。英子,你告诉他你是什么人。”
牧天觉得冯茹芸话里有话,坐正了身子,眼睛在冯茹芸和英子脸上晃来晃去。
英子目光流盼,沉吟着迟迟没有开口。
牧天只好再问:“哦,英子姑娘,你是谁,又为什么要救我们?”
“我叫马栏英子,我是马栏山人。”英子突然道。
“什么山?”
牧天的问题的口气,明显是听懂了对方的话,故意的夸张,让他露出了马脚。
“你听明白了的。”英子呛了他一声,自顾说,“七岁那年,我随父亲来上海寻我爷爷。当时我爷爷受人临终嘱托,到上海寻找一个重要的人。可是,爷爷自从马栏山出发。就再也没有了音讯。我们多方打听,才知道他来了上海,而他要找的人也在上海。我们沿路寻来,到了隰县,不料我父亲突染急病不幸离世。我也只能卖身葬父。是夫人遇见了我,替我安葬了父亲,将我带回了蛤蟆岛,养育了我。”英子平静地陈述着。
“等等,那年你七岁,现在你多大?”牧天问。
“十七。”
“十年。嗯,那你爷爷姓什么,叫什么,你还记得吗?”
“姓黄,叫黄尊丏。”英子喃喃地说,到现在我也没找到他。”
哇,靠。他一直在大桥监狱,你哪儿找去?
“我爷爷是闽中漳州人,但我父亲娶的却是马栏山一个族长的女儿也就是我妈妈。”
“你妈妈呢?”牧天关切地问。
英子摇摇头,“我父亲告诉我,母亲在一场灾难中丧生了。那是马栏山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
“你知道满世界都在追杀马栏山人的后裔吗?”
“知道?”
“那你还自称叫马栏英子?”
“父亲临死的时候让我记住自己是马栏山人。”
“这里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地方的人,只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叫英子。”冯茹芸插嘴道。
“不好听,像日本人的名字,还改回姓黄吧。”
“为什么,你凭什么给我改名字?”英子赌气地问。
“就凭我是牧涤之孙。你表哥!”牧天冷笑地说道。
英子浑身一颤,“我就知道是您。”急忙退后一步,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少主在上,请受婢女一拜。”
“起来吧。好啦,兄妹之间以后无须多礼。”牧天挥挥手,微笑道。
“谢少主。”
“叫哥就行。”
哈,厉害了,牧天。撩妹可真有一手。
冯茹芸一直处在惊愕之中,眼前的这一幕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了,“妹,哥?这是怎么个情况?”
“夫人,英子的祖父黄尊丏的太太,跟我外祖父牧涤是表兄妹。”牧天对着冯茹芸认真地解释道。
冯茹芸深吸了一口气,凝视着英子。
“令尊是谁?”
“黄兴,字海丰。不过父亲更愿意人叫他黄海丰。祖父黄尊丏是粤东海丰人士,后来投靠陈继明去了闽中。为了不忘记自己的家乡,所以他更喜欢人叫他黄海丰,而非黄兴。”
“还记得令尊葬在什么地方吗?”
“记得,在隰县。是夫人安排的。”英子说着,伸手搂了一下冯茹芸的肩膀。
冯茹芸若有所思地拍了拍肩膀上英子的手。
“哪天去拜祭一下,也看看有需要修葺的没有。”
“谢少主。”英子又要跪拜。牧天疾步上前,双手扶住。
两人四目相对,深邃地笑望着。
冯茹芸望着相互搀扶的两人,嘴角微微一动,眼睛竟然望向一直没有说话和任何动作的皮克与苏玛丽。
这都是一对玉人啊。想当年我与王以栋又何尝不是呢。
皮克从冯若云的凝视中看到了她的内心,不由地关切地问道:“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