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吞下话到嘴边的惊叫,拉起刘庆怀,“跟我来”,就往门口冲去。这个时候他更需要刘庆怀。
他们夺门而出,前面的两个男人,疑似久井英一和另外一个中山装的男人已经走进了停车场,在各种豪车中穿梭寻觅。
皮克一指,“我现在需要你跟住他们。”
“他们是什么人?”刘庆怀不假思索地一问。
没等皮克回答,停车场里的中山装男人朝后扭头,警惕地一望。
“贾正廷?”刘庆怀不由吃惊地低吼道。
“什么贾正廷,久井英一!”
“分明是贾正廷。”
“久井英一!”
“你说的是穿西装的那个。”
两人顿时愣了一下,恍然地跺脚抚掌。再回头看时,哪里还有不管是久井英一还是贾正廷的身影。
“我有急事去处理,你一定要给我跟住他。这个法克淡淡,怎么可以这样。这不符合交战规则!”沮丧过后全是恼怒。皮克有些气急败坏。
刘庆怀见到贾正廷倒没有那么不淡定。因为车站面对截杀,自己只略施小计就胜了他一筹,自尊心很满足。
“一定给我咬住他!”皮克边走向自己的汽车,边叮嘱刘庆怀。
刘庆怀掏出车钥匙,抛起又接住,在额头碰了一下,算作是应承。随即盯住一片汽车,看哪个先开出来。
……………………
弯头浜的巡捕房,在整个上海滩巡捕房分捕房里那是最豪气的,甚至超过中央捕房。这与它商业繁荣、韭菜众多且长势良好有关。gdp远高于其他各分捕房所在区域。而无论何时,gdp都等于豪横。
不说探长钱德勒的办公室和巡捕们的办公条件,单审讯室就有六个之多,更别说十几个单独的羁押房了。连中央捕房也没得比。
囿于建制问题,其外观除了敞亮,也表现出破落的样子。
此时,房子龙就被关押在一排羁押房的最后一个房间里。就他一个人,不仅戴着手铐,还给上了脚镣。
遭到这样的待遇,他觉得太过分了。但他并不是怎么担忧,因为向来都是军警军警,军始终在在警前面。以自己的背景,巡捕房是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进来做笔录的时候,一提强森是自己的教官,那钱德勒的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哈,一物降一物。这就是食物链,社会食物链。不服不行。
要是出去了,得找机会套上麻袋打钱德勒这毛贼几个闷棍解气。特么的脚镣也太重了,还磨得慌。那两个保镖的死跟我毛关系?我不是重刑犯,为什么这么对我。爷就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错误的地点而已。
想到这里,他不禁想起牧天来。这个小赤佬去哪了?听谢春花说她赶到紫庐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别的什么人,那时候卢志强已经在“碧池一片”了。他的保镖也上上下下地搜索过一遍,见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才请卢老爷进去的。
不会是牧天已经看穿了,给自己来个先下手吧。连强森都看不透我,这个江北佬的小赤佬会吗?
他望向高处不大的窗户,夕阳的光已经不那么刺眼,一块乌云掠过窗棂,只一闪间,房子龙不由心头一紧。
不对,这小赤佬鬼得很。
本来是自己嫁祸段亚明,因为前期的感化工作,自己说过一些过头的话,怕段亚明哪天脑袋瓦特,去强森那里举了报,但跟这小赤佬出去了一趟,楞是没有回来?
这不能想,想起来脊梁骨都发麻。
还是听贾正廷的,一有机会就弄死他算了。还有日本人,那个叫什么石门的看中了他的什么才华,怕他归了敌人那边,就成了麻烦的劲敌?
我呸!贾正廷说得对,我让你人都没了,还特么哪找什么才去?!
阴云变厚,房间里顿时暗了下来。
房子龙也失去了观云消遣的兴致,就转过身来。
哇靠。
强森和钱德勒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走廊里隔着栅栏门正盯着自己。
“强……”他的话还没有出口,强森和钱德勒竟然转身走了,皮靴蹬蹬的,只留下空洞的回音。
凉凉。
房子龙极力地想确定刚才强森的面容里的信息,但却怎么也不能把握。
因此,他无法判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强森的到来应该是件好事,最少说明自己是有组织的人,而且没有被组织抛弃。
他正盘算着,两个印度巡捕无声地打开了栅栏门。示意他出去。
房子龙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故意地拖着脚一步一趔趄地朝门口走去。不过,脚脖子磨得也是真疼。
一个巡捕拦住了他,架着他的胳膊。
另外一个弯下腰去,替他打开了脚镣。然后示意跟他走。
脚镣的卸掉,让房子龙大大地放了心。有组织就是好。他心里感叹道。
这是提堂,过后就可以坐着强森的吉普车回到驻地,过上以前的日子。
果然,他被两个阿三巡捕押着,转过了一道走廊,来到了“预审区”。
阿三打开了一间审讯室的门。
钱德勒无语地站在门边,倒背着双手,视线始终在房子龙的身上。
里面一定有强森,房子龙判断着。带着一丝就要脱离苦海的喜悦。
一张不宽不窄的长桌放在屋子中央,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坐在桌前。
桌子包着马口铁,上面中间有两个倒u形的铁棍,相距大约六十公分的样子,兀自立在桌面上。
房子龙被两个阿三巡捕架着,绕过坐着的制服男人,走到了桌子的对面坐下。
果然是强森。
阿三打开了房子龙的手铐。
房子龙脸上露出了些许微笑,双手相互搓着手腕。
阿三用手铐敲击着桌上的u形铁棍,“伸过来!”
房子龙立睖了下眼,嬉笑地望着强森,双脚在桌下快速地踢踏了两下,两手举